施寒岄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傻笑,她有些无奈,若不是郁沉云实实在在有战功,她真会觉得这人是个二愣子。
“那……那驸马可要与我共用锦被?”施寒岄一手掀起被角往郁沉云身前递近了些。
一床锦被也很宽大,盖两人绰绰有余。
施寒岄怕他受凉害病,眼下风口浪尖,得尽快出宫,若他受凉明日病得起不来,只怕又得在宫中耽搁。
郁沉云看着被施寒岄掀起的那一小块被角,他眼睛都亮了,今夜竟有这么多惊喜吗?不仅可以和公主共寝,还能共用锦被了?
“嗯。”郁沉云耳朵又开始泛红,“谢公主。”
他伸手接过被角,拉起锦被盖在了自己身上。
施寒岄发现,郁沉云的手有些发颤。
冷成这样还说不用锦被?
还好她多问了一句,不然明早这人肯定要病。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若宫中无事传召,我们早些出宫去。”
施寒岄翻身朝里,面向床里侧闭上眼,她还没习惯和人面对着入睡。
郁沉云盯着她后脑,道一声“好”后也心满意足闭上了眼。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床幔中,郁沉云被迷得昏昏沉沉,很快睡沉过去,他唇角一直带着浅笑,仿若做了美梦。
半夜,施寒岄正睡得沉,突然有什么重物隔着锦被砸到了她身上,她惊醒后瞧见郁沉云的手臂隔着锦被搭在了她身上。
她墨眉微蹙,扭过头去看身后的郁沉云,见这厮勾唇正睡得香甜。
她从被中伸出手,两根手指捏着郁沉云的里衣袖口,将他手臂挪开。
施寒岄再次闭眼,还没等她睡着,郁沉云的手臂再次隔着锦被打到了她身上。
施寒岄忍着想将人踹下床的冲动,再次把他手臂挪开。
次日一早,郁沉云朦朦胧胧睁眼时,感觉自己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他一低头,唇正好压在施寒岄额头上。
他猛然清醒,脖子后仰与施寒岄拉开距离,一眼就撞进施寒岄愠怒的眸光中。
“还不松手?”
老天爷!天老爷!他竟是将公主整个抱在了怀里?
如摸了滚烫茶壶般,郁沉云猛缩回手,惊恐翻身,连人带被滚下床榻。
他来不及细究自己做了什么,迅速翻身跪在床前,“公主,臣错了。”
错哪了,这次他知道了,他怎么能趁着睡着冒犯公主呢!
施寒岄气笑了,他认错倒是麻利得很。
昨夜那手臂施寒岄怎的也挥不开,最后她索性翻身面对着郁沉云,手指紧攥着他的袖口将他的手臂控制在他身侧。
谁想这厮后半夜竟摸摸索索、睡梦里鬼鬼祟祟把她箍进了怀里,她挣都挣不开!
施寒岄当时很后悔给他下药让他睡沉,因为她被箍进郁沉云怀里后,怎么喊他都喊不醒。
施寒岄戒备心重,她身上用的花露,是惜海特别调制的,同床共枕之时,放下床幔,花露味在床幔内散开,狭小空间内,有令人昏沉之效。
毕竟成婚后枕边要睡个陌生人,施寒岄不放心自己的安危,这花露就是为了成婚后和驸马同床时特制,谁曾想,他人是睡熟了,身体却还奔放得很!
施寒岄决定,回府后让惜海换个药效重的,直接迷晕过去得了。
“公主,你别生气,臣知错了,臣睡姿不雅,今日回府,臣就睡回侧榻去。”
床幔内,施寒岄半晌没回话,郁沉云是真慌了,不知该如何让她消气。
他真不是故意冒犯!他睡姿……确实一向不雅,昨夜只顾着高兴了,就应该先把自己绑好再躺下。
一时大意,他不仅又惹恼了公主,还把往后同床共枕的机会都丢了。
施寒岄还是没有回话,她确实恼,昨夜这紧密的拥抱叫她后半夜都没睡好,此刻她心情很郁闷,更何况,他岂止冒犯!晨起时,他还……
成婚前的教导嬷嬷说男子晨起时会那般,他们虽是夫妻,虽已成婚,但并未圆房,今日这般情形发生得突然,着实令她有些无措。
郁沉云挫败低头,这一低头,他都快哭出来了。
微微躬身掩下那处尴尬,他想起方才他迷糊醒来时将公主抱得那样紧,似乎还……还循着本能动了一下,如此做派!如此冒犯!他要是公主他也生气!
“公主……”他该怎么弥补这过错?画本上没教啊。
“驸马亲自去打水伺候本宫梳洗,便当是罚了,可莫要假手于人。”良久后,施寒岄的声音终于响起。
过了一整夜,皇后若要想法子教训她,那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今日再叫宫婢打水伺候,她不放心。
郁沉云连连点头应好,他站起身将被子收收塞进床幔内,迅速穿好自己的衣物后出门打水。
坤和宫。
皇后一夜之间苍老不少,她倚靠在床头,原本妩媚动人的一双美目此刻遍布血丝、肿如核桃。
“人派过去了吗?”她对床前站着的韩嬷嬷冷声问道。
“回娘娘,已经安排过去了,定叫那害四公主的小蹄子浑身如虫蚀骨,吃尽苦头。”韩嬷嬷恭敬道。
“好!好!”皇后眼中恨意浓烈,“若不是为了我明儿的大业,本宫昨夜是真想告诉皇上,是施寒岄那贱种杀了本宫的星儿!是她害了本宫的星儿啊……”
皇后握拳捶胸,似是心痛至极。
韩嬷嬷眼中也蓄了泪,她是皇后的陪嫁丫鬟,施寒星从小是她看着宠着长大的,施寒星遇害,韩嬷嬷心中亦不好受。
“娘娘,娘娘千万要保重身子啊,四公主一向孝顺,她泉下有知,定也要劝娘娘莫太伤怀。”韩嬷嬷抹了把眼泪。
“本宫的星儿再回不来了……”皇后掩面痛哭。
一阵哭意缓过去,皇后咬牙,“去把那姓李的太医传过来,他不是胆敢伙同施寒岄害本宫的星儿吗?本宫就先让他为本宫的星儿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