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不配合。”小赵无奈的声音,在沈冰身旁响起。
“没事。”
沈冰摇头,停在门口,伸手敲了两下木门。
“进来。”
郑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第一次见到如此不配合的病人。
一身是伤,如果人没来她的医馆,就算了,如今人就在她眼前,她怎能见死不救。
“麻烦,郑大夫了。”
沈冰扫了眼蜷曲在木板床上的中年男子,歉意的望着肩膀不断上下起伏的人。
郑大夫听到沈冰的声音,快速转头,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惭愧,你把人交给我,我……”
“不怪您,是我考虑不周。”整个医馆没一个男子,她们三个谁也不适合给他换药。
“郑大夫,他的伤的严重吗?”
“没有内伤,不过外伤严重,都是伤上加伤,又没有医治过,身上很多地方,化脓腐烂。
医治起来比较麻烦,需要把化脓的地方挑开,腐烂的肉割下。”
郑大夫边说,边摇头,作孽啊!沈冰把人带进来第一时间,她就看出对方是个死契奴。
说白了。
是个可怜人,主子做错事,无辜被牵连罢了,真是参与者,就不是成为死契奴,这么简单了。
“如果不及时医治,活不了多久。”
“我知道了,郑大夫,麻烦给他把药开好,我还要再出去一趟,一会儿,过来接人。”
“好。”
郑大夫没有多说,毕竟这人是沈冰带过来的。
“小赵跟我去抓药。”
“是。”
沈冰见两人离开后,把衣服和吃食放在一旁桌子上。
“你把衣服换了,先吃些垫垫肚子,等回家,给你做顿好的。”
回家?
中年男子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眼中满满的都是怀念,他曾经有一个家,有很多家人。
沈冰见人始终没动一下,走过去,小声道:“你是不是姓聂。”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她亲耳听赵牙婆说,他是原将军府的管家,并且会做木雕。
挨打的时候,周身明明都在轻颤,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呻吟,也没有求饶,更没有倒下,这种毅力不是一般人有的。
中年男子身体一僵,低垂的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哪怕中年男子尽可能,让说话的声音平稳,沈冰依旧听出其中的不安。
她想了想没有多说,毕竟是在外面,“你承认与否,不重要,我希望你好好配合,家里有人在等你。”
中年男子猛地抬头,混浊的目光中,透着一丝锐利。
“你到底是谁?”
沈冰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等你去我家就知道了,天色不早,我怕夫郎一个人在家害怕,你快点收拾下,我去把马车赶过来。”
她离开的时候,特意把门从外面关上,并嘱咐小赵不要过去打扰。
万福来酒楼外。
万管事双手背在后面,不停的走来走去。
她听长子说,沈冰买了一个身份不小的死契奴。
“万姐,你怎么又在外面等我。”
沈冰一脸的不赞同,这一幕,让别人看了,不定怎么好奇她的身份。
她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夫郎孩子热炕头,想想都美。
“我和你说点事。”
万管事把人带到包厢,自从沈冰进了一号包厢,就是这里的常客了。
“万姐,你别急,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沈冰心里清楚,在这个权力至上的时代,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很难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她和万家,暂时是一条船上的合作伙伴,互相帮助理所应当。
万管事把沈冰按在椅子上,自己坐在她对面。
沈冰被一脸严肃的万管事,看的心里发慌,“到底怎么了?”
“你买了一个死契奴。”
“是。”
“赵牙婆手上的死契奴,都是皇城带出来的。”
“我知道。”
“如果死契奴之前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买了也就买了。
你买的那个,身份明显不一般,妹子,皇城里面的情况很复杂。
如果不想以后,无辜受到牵连,最好不要留着那个死契奴。”
沈冰心里微暖,万管事能和她说这种掏心窝的话,是真把她姐妹了。
“放心,我把人带回村里,就不让他出来了。
你应该知道,我那位夫郎也是一个死契奴,我买来,就是和他做伴的。”
万管事打算和沈冰长期合作的时候,就让人去村里,把她的情况大致调查过。
沈冰的夫郎,是沈老爹临终前给她买下的,对于她夫郎,只知道是一个死契奴,并没有特意调查。
沈冰挠挠头,继续道:“太年轻的死契奴,我又不喜欢,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一个年纪合适的。”
万管事大致想了下,就知道原因了,上次去沈冰家,她和夫郎之间的互动,怕是感情不错。
“那你自己注意点。”
毕竟是沈冰自己的家务事,她点到为止即可。
“万姐,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我想回去了。”
沈冰想到家中夫郎,恨不得马上动身离开,不知道,夫郎有没有乖乖听话。
“没有其它事情,不过赶车的马夫,有事外出,要晚点送你回去了。”
“不……”
沈冰想说不用,她坐牛车回去,还好,关键时刻,记起医馆中还有一位。
“有空闲的马车吗?我自己赶车回去,明天一早,给你送回来。”
这次来的匆忙,前面万管事借她的马车,并没有赶过来。
“有。”
万管事亲自带沈冰去马棚,把打扫马厩的小厮吓了一跳,以为做错什么让客人不满意了。
“万管事,您怎么来这了?有话要问,传小的一声就行了。”
“去把我出门用那辆马车赶过来。”
“好的。”
小厮转身,冲进马厩,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沈冰赶着马车离开,小厮看的是目瞪口呆,要知道,万管事的马车,从不外借。
郑家医馆外。
“你怎么在外面等?”
中年男子低垂着头,站在一旁,小声回道:“不敢继续麻烦医馆。”
小赵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劝不动,非要出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