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亮。
聂明睿缓缓睁开双眸,眼中不见一丝迷茫,他侧头看向怀中的妻主,嘴角上扬。
不知何时开始,两个人都习惯这样互相拥抱着睡。
随后想到妻主下午就要离家,情绪瞬间低落到谷底。
那个地方,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未来不能踏足的地方。
他隐下心底的揪痛,小心翼翼把手臂从妻主颈部抽离出来。
妻主说过,他烙的油饼好吃,从望月村到皇城,要一天的时间,路上需要准备些吃食,油饼现做的好吃,否则他昨日就准备好了。
沈冰在夫郎起身离开房间后,就睁开同样不见一丝迷茫的双眸。
没错!
昨夜不止聂明睿没睡,沈冰同样没睡,两人为了不让对方担心,默契的装作和往日那般。
沈冰没有马上起来,她抬手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熬夜果然对身体危害挺大。
哎!
如果能反悔就好了。
她不想离家那么久,没有夫郎温暖的怀抱,她会严重的。
“聂叔,早。”
聂明睿走进厨房,就发现在里面忙碌的人。
“起了。”
聂叔正在和面,昨日小睿同他说了,要给沈冰烙饼带着路上吃。
“我来就好。”
聂明睿洗漱干净,就把和面的活接过去了,他想亲手给妻主烙饼。
聂叔让开,坐在灶台边,开始烧火,时不时看向难得沉默寡言的小睿,平时就算他们两个在家,也有说不完的话。
这孩子,怕是又难过又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如果沈冰去其它任何地方,小睿都能跟着,唯独那里。
“切好的菠菜,打好的鸡蛋,都放案板上了。”
“好,谢谢聂叔,等我烙好饼,就做菠菜鸡蛋汤。”
聂明睿对聂叔努力扬起一抹笑,心里苦的难受,他好怕,妻主出门一趟,会变成曾经那般。
他不怕挨打,不怕挨骂,唯独害怕,现在温柔如水的妻主,会消失不见。
聂叔叹了一口气,“不想笑,就不要为难自己。”
他看了心疼,“沈女郎不是说了,一个半月后就回来了。”
“嗯。”
聂明睿擀饼的动作一顿,他紧了紧手中擀面杖,一个半月,好久,久到他不敢想。
厨房再次陷入无言的忙碌中。
聂叔几次开口,都不知该劝说什么?他不在的日子,小睿一直和沈冰相依为命,沈冰一下要离开一个半月,他恐怕要难过几日。
聂明睿整整烙了三十张油饼,这要是换作往日,他可舍不得,半瓶油都没了。
他把菠菜鸡蛋汤盛出来,端着向外面走,不忘对一旁的聂叔道:“我去喊妻主吃饭。”
“好,剩下交给我。”
聂叔把手洗干净后,就开始往石桌上端东西。
聂明睿把菠菜鸡蛋汤放在石桌上,转身就向主屋走,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推,门从里面打开了。
“夫郎,早。”
“妻主,早。”
聂明睿对着沈冰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我去和你打温水。”
每日无论谁最先起来,都会烧一锅热水,那时妻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天越来越冷了,以后家里早晨用温水洗脸,谁也别说舍不得木柴,你仔细想一下,要是用凉水,生病感冒了,吃药多划不来。”
为了烧水方便,妻主在厨房搭了三口大锅?他刚进厨房那会,聂叔就把水烧好了。
“辛苦夫郎了。”
沈冰站在院中,伸了一个懒腰,睡觉的时候,保持一个姿势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人要是没谁,一夜保持一个姿势,那是真的累。
“哇,我最爱的油饼,不用说,一定是夫郎亲手做的。”
沈冰看到高高一摞油饼,心里那个美,一看就知道,是夫郎给她准备路上吃的。
“此去皇城要一天时间,带几张油饼,路上饿了垫垫肚子。”
聂明睿边说,边把盛好的一碗菠菜鸡蛋汤放在妻主面前,一摞油饼最上面一张给了自己,第二张才放进沈冰面前的空碗中。
沈冰把一切收入眼中,夫郎对她的爱,总是那么暖心。
她咬了一口油饼,刚出锅的,还挺热,想必第一张也不会凉。
三人都没吃多少。
聂明睿干脆把剩下的二十三张,都用油纸包好。
“太多了,留几张你和聂叔晚上吃。”
沈冰这几天没事,就在夫郎身边晃悠,见把油饼都给她装上了,赶忙出声制止。
她之所以和夫郎说喜欢吃油饼,是因为夫郎喜欢吃,又觉得烙饼太浪费油,不舍得做。
对吃的她不挑,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不喜欢的。
自从她说喜欢吃油饼,夫郎每隔几天就会给她烙油饼。
嘿嘿!
有人宠着就是不一样,心里那个美滋滋。
“你不是说,坐邻村秀才的马车一起去。”
“对啊!她给我一百两,让我陪她去皇城。”
“那不就是了,你吃油饼的时候,总不能让她在一旁看着,一天一夜,两个人二十三张油饼,一点不多。”
聂明睿一副恨不得再去烙几张油饼的样子,把沈冰逗笑了。
“赵秀才家里富裕,不一定看得上咱家的油饼,不用带她的份,给我装十张,足够到皇城了。”
“不行,万一,赵秀才看到你吃,也想吃,你总不能不给。”
聂明睿说什么不同意,硬是把油饼全部给她装好。
沈冰无法,把忙碌一上午的人,按在石凳上,“答应我,在家乖乖吃饭,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你妻主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花,你要是不花,我赚钱的动力都没有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聂明睿心里实在不舍,他难得主动伸手,抱住妻主的腰。
“我会争取尽快赶回来的。”
沈冰伸手揉了揉夫郎柔顺的长发,隐下心底的不舍,“我去把你和聂叔给我做的新衣换上。”
“衣服放在梳妆柜上。”
沈冰早上没换,是怕弄脏了,谁让她喜欢跟在夫郎身边,而夫郎又在厨房时间最多。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新衣,不悦的皱起眉头,“明睿,你进来一下,我问你点事。”
“来了。”
聂明睿把碗筷放下,就进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