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顾君度眼底怒意顿时翻涌起来,“你还说自己没偷?”
顾令微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来。
她倒要看看,面对突然搜查出来的头面,顾秋容要如何解释。
顾君度命人去挖那块土。
下人们领命挖了起来。
一直挖。
一直挖。
足足往下挖了半人高的深度,依旧没有翻到任何的东西。
下人懵了。
顾君度眉头越皱越紧,顾令微也开始有些心慌起来。
为什么她的头面不在这里面?
是谁翻动了?
将她的头面私藏起来了?
见地挖了这么深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沈诗宣的怒意彻底绷不住了,她站在顾君度面前,“若你今日掘地三尺,依旧未能在秋容的院子里找到头面,你是不是应该跟她道歉?”
顾君度沉默绷唇。
“秋容有自己的尊严,你们随意侮辱她,将她的东西全都扔出来,像犯人一样搜查,给过她半点尊重吗?”
沈诗宣被气到眼中含泪,即便她在家中,也并非十全十美,但她娘给了她足够的爱,起码没让她受过这样的委屈。
此时此刻,沈诗宣只觉得顾秋容可怜,可怜到她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侯府这一家子禽兽不如!
“诗宣,这是侯府的家事,你别多嘴。”
怕惹恼自己的儿子,陈文瑾忙开口道,“我们不是无缘无故怀疑秋容的,三四年前她刚被认回来做真千金的时候,手脚经常不干净偷东西,正是因为有前车之鉴,我们才会……”
“刚被认回府,偷东西?”沈诗宣只觉得无比可笑。
但陈文瑾却跟没听明白她话中的讥讽一样,“对,她多次投了微微东西,最后东西都是在她屋子里找到的。”
“那秋容认错了吗?”
“她这样从小被当做奴才长大的人,如何会懂得认错?”陈文瑾几乎是下意识说。
沈诗宣轻笑,越发觉得侯府这一家子薄情寡义。
“那姨母怎么从未想过,是因为表妹认祖归宗,影响到了某些人的宠爱,这些都是设计陷害表妹,想让你们对她失望,将她逐出侯府的手段呢?”
沈诗宣这话,像是一根针,轻轻刺在陈文瑾的心上。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
从顾秋容回府开始,她先入为主,觉得她被当做洗脚婢养大,肯定不懂规矩,后来随着这样没规矩的事越做越多,她更加对她持有偏见……
可今日沈诗宣说,一切或许都是阴谋?
陈文瑾如遭雷劈,她僵硬站在那,半晌没能回神。
沈诗宣对这一家子彻底的失望,“没想到你们就是这样冷血,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冷漠。”
“够了!”顾君度看沈诗宣将所有脏水都泼到顾令微身上,他怒不可遏,“我不允许你这样污蔑微微!”
“因为她回来,微微性子大变,从以前骄傲明媚的侯府千金,变得微微弱弱,胆小谨慎,微微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吗?你又什么资格批判这些?”
沈诗宣望着顾君度冷笑,“是,我没资格评判这些,我长了双能辨是非的眼,我看得出谁真诚谁虚伪,若你们不想好好待微微,我待微微走,不再你们这富贵窝里受委屈!”
即便顾秋容早就了解到沈诗宣的善良和温暖,可在听到这句话时,她还是心头狠狠一震。
她与表姐,不过几面之缘,她竟愿意带她离开?
一时间,心口像被满涨起来,又酸又软。
“休想!”平定侯是这时出现的,“秋容是我们侯府血脉,绝不可能被你带走,且她与靖南王府祝世子已有婚事,更无可能同你离开。”
沈诗宣心中彻底凉透了。
这便是秋容的家人们,虚伪自私,凉薄冷情。
真是可笑至极,怪不得秋容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与真情。
顾令微眼见事态不对,她忙上前来,“若头面不在榕安院内,我自会与妹妹道歉,但这头面丢失之事,事关重大,还请表姐莫要阻扰。”
“头面丢失,是你自己看管不利,事情再重大,也是你一人之责!”沈诗宣彻底不给顾令微脸面了,字字诛心。
顾令微脸色白了,她无助看向顾君度。
“一切都等搜查完再定夺。”顾君度厉声道。
顾令微放了心,她就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兄长们都是与她站在一起的。
那头面势必在顾秋容的院子里,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绝对不能让顾秋容逃过这次。
看沈诗宣还想替她说什么,顾秋容忙上前去,她握住沈诗宣的手,低声道,“表姐,多谢你。”
她手指一寸寸收紧,将沈诗宣的手,紧紧握住。
这样久违的温暖和善意,她很珍惜。
约莫半个时辰后,侯府的下人几乎将整个榕安院掀了一遍,依旧没能找到顾令微的头面。
顾令微震惊又诧异,“怎么可能?”
“四姐姐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把头面故意藏在了我的院子里呢,否则怎会如此笃定?”
顾令微:……
她还想继续挣扎,沈诗宣已经逼迫她给顾秋容道歉。
顾令微很是不甘愿,但确实没有在顾秋容的院子里寻到,只能被迫跟顾秋容道,“妹妹,真是抱歉,头面不在你这里,是姐姐误会你了。”
“没关系的姐姐。”顾秋容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既是四姐姐的头面,四姐姐该去自己院子里多翻翻才对,就像在我院子里这般掘地三尺。”
顾令微觉得这话不对劲。
陈文瑾却听出了话外之音。
她有些诧异看向顾秋容。
眸色一深。
扭头带着人去了顾令微的院子。
顾令微没料到陈文瑾会冲着她的院子去,脸色顿时就难看下来,她跺脚看着陈文瑾的方向,“娘,你什么意思?你是怀疑女儿污蔑妹妹吗?”
陈文瑾脚步没停,“既然头面重要,就该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方才你的院子没仔细搜查,这会儿去找找看。”
顾令微因为她娘怀疑她,心中很是不舒坦。
她挽着顾君度的手腕,“二哥,你看看娘,她竟然相信别人的挑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