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衣衫落地,云浠长指抓挠着男人的后颈部,红唇间溢出一声破碎的低吼,“不要——”
现在这般不清不楚的,算什么?
她不喜欢这样。
邵乾屹原本被她激得失了理智。
如同一头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猛兽,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着。
可当听到那道撕心裂肺的低吼,浑身火焰浇灭,陷入疯狂的理智也被强行拉了回来。
他缓缓与她拉开距离,猩红双眸俯视着她。
她发丝凌乱,脸颊绯红。
布满水雾的眸子里却写满了倔强。
她用力推攘他,嘶哑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质问他,“邵乾屹,这算什么?”
“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慢慢来?”
邵乾屹被问住了。
良久,看着她认真致歉:“抱歉。”
是他一时冲动。
说完,他翻身下床,径直进了浴室。
哗啦啦水声传来,陷在松软枕头里的云浠痴痴呆望着天花板,一行委屈的热泪顺着眼角没入了发丝。
结婚三年,都不曾行过夫妻之事。
如今只因他一句想与她重新开始,她就必须配合是吗?
或许是她矫情了。
但她真的不想在什么都没说清楚的情况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与他发生关系。
把她当什么?
她又算什么?
云浠心里很乱,偏偏就在这时浴室的水声停了。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邵乾屹,索性背过身子装睡。
他愿意走就走,愿意留在就乖乖睡在床的另一边。
如若越界,别怪她不客气!
心里暗暗发着狠,浴室的门开了。
云浠通过脚步声判断,他朝床这边来了。
一时间,心脏砰砰乱跳,就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明明都已经想好了,他如果再敢乱来,就别怪她拳脚不长眼。
可仍在瑟瑟发抖。
究竟是害怕什么?
她自己也说不清。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他却并未睡在她的旁边。
云浠竖着耳朵听了又听,心生疑惑。
他是···
睡沙发了?
可那个沙发他刚才躺了,根本盛不下他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
一时间,云浠的心更乱了。
可她愣是逼迫自己一动没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疼男人没有好下场。
这三年她所经受的苦还少吗?
不过是睡一晚沙发而已,能有什么大不了!
云浠狠下心,真就一夜没管他。
哪怕在他睡着之后,偷偷窥到他搭在身上的大衣掉在了地上,也愣是忍着没去帮他捡。
导致的结果就是···
他不仅着了凉,还落了枕。
第二天早上起来,歪着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卫生间走。
云浠看他走的两步路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跟喝多了似的,一摇一晃的,来回打摆子。
等‘咚——’的一声巨响传来,云浠迅速追过去查看,才知道他是烧迷糊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邵乾屹,邵乾屹!”
云浠抬不动他,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才将他从卫生间里拽出来摔在床上。
两人体型差摆在这儿,就这么一段距离,云浠累得气喘吁吁。
这一刻,她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让他睡一晚沙发能成这个德行,打死她都不会让他睡沙发。
可她哪里知道,某人感冒并未是因为睡沙发。
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儿,云浠这才出去找医疗团队的医生过来。
量体温,做检查,一顿忙活过后,打上了点滴。
至于落枕的脖子···
医生咳嗽一声,“等邵总烧退了,可以针灸试试。”
云浠轻声致谢:“麻烦了。”
很快,邵乾屹生病的消息就传到了父亲的耳朵,敲门过来看望。
云浠不想让父亲担心,避重就轻:“爸,您别担心,他没事。”
云义冬作为过来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夫妻之间,要互相体谅,都把人折腾病了,还说没事?”
寥寥数语,信息量可太大了。
云浠又不是傻子,怎能不明白其中的弦外之音,粉嫩脸颊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她急忙假借收拾东西,背过了身。
人果然在尴尬的时候,会表现得很忙。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突然听父亲说道:“今天你就在酒店里好好照顾乾屹吧,不用管我,我让他们陪着出去走走。”
云浠胡乱点头,“好。”
——
点滴滴的很慢,邵乾屹的体温仍高得吓人。
他昏昏沉沉地睡着,嘴里还时不时的冒出几句胡话。
云浠为了听清楚他说什么,小心翼翼俯身把耳边凑了过去。
“云浠···”他咬字含糊不清。
但云浠还是听到了,他是在喊她的名字。
呼吸不由得一沉,心口细微震颤。
这让她想到了她生病那次,似乎也是这样唤他的。
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心里也是念着她的。
无意识喊出来的,应该错不了吧?
胡思乱想间,她又听他含糊一句:“我和贾沅薇真的没什么,我只把她当妹妹······”
因为这句话,云浠平静的心海,瞬时暗潮翻涌,再也无法平静了。
——
邵乾屹醒来。
入目是女人恬静的身影。
她捧着电脑坐在阳台的小沙发里,专注地看着什么。
那模样,认真又美丽。
他忍不住在想,之前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女人在身边,竟没看到她的好。
白白浪费了三年的光景不说,还害她受了不小的伤害。
如若不是这次出行,说不定真就架不住磨放她走了。
那样的话,他怕是会后悔一辈子吧。
还好,
真的还好。
现在睁开眼也不算晚。
她还在身边,一切还都来得及。
云浠无意间一个回头,注意到他醒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电脑,起身走了过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
其实已经好多了,但面对她的关心,莫名就想卖惨。
故作痛苦,弱弱出声:“难受。”
云浠信以为真,急忙转身,“我叫医生过来。”
邵乾屹眼疾手快,及时拽住了她。
“渴了,能先给我倒口水喝吗?”
对上他蓄满恳求的视线,云浠心下一软,哪里忍心拒绝。
更何况,他成这个样子,也都是因为她。
长睫微敛,被他握住的手腕动了动,她轻声道:“那你先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