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白天的推断是对的,春棠阁的院门果然有辟邪的作用,能够抵挡外面的脏东西。
只是这样一来,她也不能在晚上轻易走出这道门,更别说走进那片浓雾覆盖的桃花林。
回疏影院捉鬼的计划是泡汤了。
“啊啊啊,臭老鼠,臭老鼠在啃我的肉!”
伴随着戚贵人愈发惨厉的尖叫,诡异的浓雾盖住了她癫狂蠕动的身子。
随即,雾气又渐渐退回了桃花林。
春棠阁的院门外空无一人,地面上也干净无暇,一尘不染。
镜灵出现在隋怜身后,笑眯眯道:
“这戚贵人太邋遢,她掉了几块腐肉在门外,好在那雾气里的东西把腐肉吃了,也不用奴家为小主打扫了。”
“深夜的桃花林太过危险,小主也歇了在晚上回疏影院的心思,好好睡下吧。”
隋怜回过身望着它,眼里弥漫着深意,不紧不慢地说:
“今日下午的时候,陛下来过我这里,他说要让我找出清宁宫的脏东西。”
“既然是陛下都要花心思去找的东西,肯定不是戚贵人这般一身腐臭,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不对劲的低级货色。”
“但夜里起的这片雾,倒是有些意思。”
“所以我就想着,陛下要我去找的那样东西,是不是就藏在雾里?”
隋怜说话时,一直紧盯着镜灵,不错过它脸上的任何情绪。
镜灵瞪着圆圆的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地反盯着她,咬着手绢道,“小主,这是陛下的事,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啊!”
隋怜蹙紧了眉,额上隐约有青筋凸起。
不知道就不知道,不想说就不想说,偏偏用这么贱的语气应付她,害得她的拳头又痒了。
但想到镜灵刚才按她的吩咐办了事,也是它提醒了她夜晚的清宁宫很危险,她把攥紧的拳头松开。
“今夜辛苦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她淡淡说完,转身掀了床帐,正要上床。
一回头,却见镜灵巴巴地跟了上来。
她忍不住露出困惑的神色,“若是没事,你可以退下了。”
镜灵却朝她羞涩一笑,仿佛怕被谁听见似的,用气音鬼鬼祟祟道:
“小主啊,奴家有一事相求。”
隋怜顿时警觉起来,虽然规则说过可以信任这个头戴白花的假桑榆,但她总觉得它妖妖娆娆不像好东西。
这不,刚让它办了件事,它就舔着脸来提要求了。
“小主,奴家已经好久没吃上一顿饱饭了,您就赏奴家一口吧!”
它盯着隋怜,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这不怪它馋,实在是隋怜身上太香了。
那是属于魂魄的香气,这世上有人的魂魄臭如粪便,也有人的魂魄香如龙涎。
但即使是天神的魂魄,都没她的这么香。
“一口,就一小口!”
镜灵伸出小手指头,流着口水向隋怜保证,“奴家就吸一小口,您睡一晚,第二天就能恢复过来!”
隋怜蹙着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一道红光在镜灵身后浮现。
而镜灵还浑然未觉,它央求地望着隋怜:
“只要小主给奴家吸一口,奴家——”
它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它瞧见了隋怜的神色变得分外古怪。
“怎么了小主,是奴家身上有什么东西吗?”镜灵顿了顿,眨巴着眼睛问。
不是身上,是身后。
隋怜看着镜灵身后那位美艳如魅,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浓烈危险气息,却偏偏笑而不语的红衣妖孽,低咳了一声。
镜灵也意识到了什么,身上开始颤抖,鬓边的小白花都在轻轻发颤。
它缓缓扭过脖子,张开嘴正要说点什么。
下一刻,男人幽幽的低语在它耳畔响起:“朕的女人,你要吸一口?好大的胆子。”
镜灵抖得更厉害了,脑门上的小白花都掉了两片花瓣。
原以为这闷骚的死狐狸起码还能憋一晚上,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憋不住了!
陛下这是来找隋小主消肿了!
镜灵好像十分害怕,嘴巴却像只喇叭,叭叭叭地转移话题:
“陛下怎么来春棠阁了,奴家还以为您今夜一定会翻柳妃娘娘的牌子呢!柳妃娘娘不是都让桐影姑娘送来了她亲手做的汤水,请您去碧玉宫了吗?”
君长珏的脸色骤然变得森冷至极,镜灵这破嘴胡说什么呢?
他微眯着狐眼,余光偷偷瞥向了隋怜的脸。
隋怜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耳朵却竖得像兔子一样长。
看到她这藏不住在意的小动作,君长珏原本因为死活压不下情火而差到极致的心情,忽然就有转好的迹象。
哼,原来这女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心肺,还知道吃醋。
以至于他一时间没有出手,任由镜灵继续叭叭:
“陛下啊,春宵苦短,您来都来了,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搂着隋小主亲个嘴?”
说到最后,镜灵陡然化作一缕白烟,朝四周飘散而去。
中间没了阻碍,君长珏和隋怜大眼瞪着小眼。
隋怜满脑子都是镜灵那句“还不赶紧亲个嘴”,她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氛围,舌头却不听使唤道:
“陛下,要亲嘴吗?”
这话一出口,隋怜的脸红成了熟透的苹果,她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隋贵人,你还真是大胆。这般肆无忌惮地撩拨朕,是以为朕真的拿你无可奈何吗?”
君长珏狐眸深沉,垂眼望了隋怜半晌,他眼底红光一现,隋怜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这位妖孽皇帝此时只穿着深红的寝衣,彼此相拥的瞬间,他身上滚烫的温度穿透了单薄的丝绸,势如霸道的火焰,不由分说地灼烧着隋怜。
隋怜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也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因为今夜的他,就像是忽然卸下了平日里威严高贵的伪装,在她面前赤裸地袒露他身为雄性的所有。
“隋贵人,你上次求来的侍寝,可还没有让朕满意。”
“念在你是初犯,朕再给你一次机会。
君长珏贴着她的耳垂,低语时舌尖在细嫩的绒毛上舔过,血月般的狐眸忽明忽暗,“今夜,好好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