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珏的眼中闪过一抹锐不可挡的狠厉,从他的手心窜出一团火红的火焰。
那和他的人一样张扬肆意的火焰在空中舞动,幻化成绚丽的游龙,一口吞没了悬浮在半空的人皮裙。
火光刺目,隋怜微眯着眼,瞧见在人皮裙在狐火中冒出阵阵黑烟,黑烟里似是藏着一张极其可怖狰狞的鬼脸,正在朝着她嚎叫,经久不散。
“呵,在朕面前还敢放肆!”
君长珏的长臂挡住了隋怜的脸,遮住了鬼脸怨毒的视线。
他的右手在胸前结起法印,天上的太阳里飞出了一只通体生辉的三足金乌,用力拍打着金黄的翅膀,一转眼便飞下千万丈的高空,猛地俯冲到地面。
“破!”
随着君长珏的一声低喝,三足金乌冲进狐火之中化为燃料,狐火从血红变为白金之色,鬼脸在哀嚎之后魂飞魄散,灭去了最后一缕黑烟。
人皮裙彻底被烧毁,诅咒也随之泯灭。
桑叶心口的妖气飞回了君长珏的指尖,她的脸上重新有了血色,身上烂掉的血肉渐渐恢复了生机,只是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暗沉乌青。
君长珏神色淡漠,带着三分慵懒收回了手,“死气虽已祛除,但这丫头身体受到的损耗,却要假以时日才能恢复,好好养着吧。”
隋怜走到他身前,带着几名宫人一起朝他行跪拜之礼:
“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君长珏皱着眉,明明她摆出的是身心臣服的姿态,可他看着却不顺眼。
她这么做,倒显得和他生分了。
还没等隋怜的额头触到地上,一道强劲却不失温柔的力量卷着她,把她拉起了身。
君长珏揽着她的腰把人拽进怀里,嫌弃道,“想感谢朕,就不会撒个娇吗?跪什么跪,怎么这么笨。”
他邪气中又仿佛带着挑逗的眼神,瞬间让隋怜回想起了与他在桃花林时那些面红耳赤的画面。
但这一次,兴许是因为旁边还有别人看着,君长珏没向她继续索取,抱了一下便松开了她。
然后,在隋怜还没回过神时,他凑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这衣裳的来源,朕会让人追查。你继续去调查清宁宫的秘密,这里的有些东西,或许只有你的眼睛能看见。”
隋怜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只是个普通人类,她怎么可能看见他都无法洞察的东西?
君长珏看着她,嘴边扬着暧昧的弧度,手指轻擦过她的嘴唇:
“你体内有朕的血,从现在起,你不必再担心那些邪祟,它们伤不了你。”
隋怜眸光闪烁,她忽然有点感动,想告诉君长珏他喜当爹的事了。
但就在她要开口的这一瞬,君长珏的身影已经淡去,她下意识地伸手去碰,却只有一根血红的狐毛落在了她的手掌。
……
清宁宫主殿,珍贵嫔双手捧着大大的肚子,正要去床上打个盹儿。
陶杳姑姑掀了帘子走进卧房,福身道,“娘娘,柳妃来了。”
珍贵嫔原本困得眼皮都耷拉了下来,听到“柳妃”这两个字,她猛地精神过来,“她怎么会来清宁宫?”
柳妃是出了名的性子傲慢,在她眼里这满后宫的女人,除了皇后之外就无人配与她平起平坐。
珍贵嫔虽然是正三品,在后宫里也算是地位尊贵了,但柳妃每次见到她,都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
现在,柳妃居然亲自来拜访她?
珍贵嫔心里觉得这绝不是什么好事,用手托着肚子,惴惴不安地问陶杳姑姑:
“她可说了是为何事而来?”
陶杳姑姑伸手扶住她,温声安抚,“娘娘不必忧心,您怀有身孕的事藏得很好,柳妃绝不可能听到端倪。依奴婢看,她应该是为了隋贵人而来。”
想到隋怜,珍贵嫔丰盈的脸上露出些许复杂。
“隋贵人才侍寝几次,柳妃这就容不下她了?”
珍贵嫔慢条斯理地说着,在她说话时,她的身形发生了变化,肚子也瘪了下去。
在陶杳姑姑的搀扶下,她缓缓走到了外殿。
柳妃正坐在殿上把玩着手里灵蛇状的翠玉镯子,瞧见珍贵嫔来了,她没有起身,只是微笑着道:
“本宫听闻,方才陛下来清宁宫了,还在桃花林里赏花来着呢。贵嫔妹妹陪得可好?”
珍贵嫔的眸色阴沉,她暗自咬牙。
虽然不知柳妃是从怎么听说的消息,但对方显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君长珏当时只留了隋怜一人在身边伺候,她还故意拿这个刺激她。
她心里暗恨,面上却是强颜欢笑,“陛下能来清宁宫,妹妹就已经很开心了。”
柳妃斜眼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噙着淡淡的嘲弄,“可惜,陛下就算来了清宁宫,也不是为了妹妹你来的。”
见她如此不留情面,珍贵嫔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冷下脸还击道:
“这么说,柳妃娘娘是来看妹妹笑话的?妹妹倒是觉得,娘娘与其来笑话我,倒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自从陛下第一次翻了隋贵人的牌子,他已经多久没召您侍寝过了?”
“贵嫔妹妹这张嘴呀,还真是欠抽。”
柳妃神色一凛,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绿光。
随即,她手腕上的翠玉镯子化作真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珍贵嫔扑去。
珍贵嫔花容失色躲闪不及,被蛇尾狠狠抽上了脸颊。
啪的一声,她的右脸留下了一道破皮的红痕。
灵蛇在空中优美地摆尾,碧绿的流光闪过,它又变回了镯子戴在了柳妃的手腕上。
柳妃用白皙的手指抚摸镯子,望着珍贵嫔破相的脸,噗嗤一笑,“妹妹这张脸长得寡淡无味,姐姐为你添了些彩头,可是增色了不少,好看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