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
压抑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外面喽啰的喧闹声,此刻听在耳中,竟显得有些遥远而不真切。
时间仿佛静止。
许久,铁钩鹰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冷哼。
“哼…”
他缓缓收回目光,重新投向手中那对沾染了新鲜血迹的铁爪。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你说得对。”
“富贵险中求。”
酒鬼虎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遏制的狂喜光芒!
他那肥胖的身躯,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成了!
铁钩鹰再次抬起眼,那目光依旧锐利如鹰,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压。
“这批货,咱们自己留下了!”
“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变得更加阴沉,更加狠厉。
“这件事,必须做得滴水不漏!”
“绝不能让上面的人,知道半点风声!”
“否则…”
他没有把话说完。
但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机,让酒鬼虎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刚刚升腾起来的狂喜,瞬间被冰冷的恐惧浇灭了大半。
“是!是!老大放心!”
酒鬼虎连忙点头哈腰,脸上瞬间又堆满了那种招牌式的、令人作呕的谄媚笑容。
“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保证做得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连根鸟毛都不会让上面的人发现!”
铁钩鹰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他的保证。
语气依旧冰冷,如同没有生命的钢铁。
“你亲自带人去办。”
“把粮食和那些家伙什,全都给老子挪到里头那个洞里去。”
他微微顿了顿,似乎在确认周围绝无旁人,才刻意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就是那个…你知道是哪个!”
酒鬼虎瞬间心领神会!
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只有内部核心人物才懂的、猥琐而又兴奋的笑容。
“明白!明白!就是那个销金窟!”
“嘿嘿,老大放心,保证藏得严严实实,就算上面那些人把咱们黑风寨翻个底朝天,也休想找到一粒米,一根针!”
“快去!”
铁钩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动作利索点!别留下任何手尾!”
“得嘞!老大您就瞧好吧!”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聚义厅。
他立刻召集了几个平日里最信得过、手脚也最麻利的心腹喽啰。
刻意避开了外围那些还在为分到些许钱粮而狂欢的普通喽啰。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堆放战利品的牛车旁。
借着几支昏暗跳跃的火把光芒,他们开始动手。
......
黑风寨本就依山而建。
库房便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内部阴暗而潮湿。
而在这个主山洞的最深处,有一道极其隐蔽的缝隙。
缝隙被茂密的藤蔓和嶙峋的怪石巧妙地掩盖着。
只有寨子里寥寥无几的核心头目才知道,这缝隙之后,别有洞天。
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却异常干燥和隐秘的内洞。
这,便是酒鬼虎口中的销金窟。
也是黑风寨真正用来藏匿最贵重赃物和秘密的地方。
一袋袋粮食被小心翼翼地堆放在内洞干燥的角落。
那些朴刀、长矛和铠甲,则被整齐地码放在靠近石壁的地方。
火把的光芒摇曳,映照在这些冰冷的杀器上,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森然寒光。
看着这足以彻底改变黑风寨命运的财富,酒鬼虎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贪婪和熊熊燃烧的野心。
等把最后一件沾着血污的皮甲也搬进内洞。
再用预先准备好的巨石和杂草,将入口重新伪装得天衣无缝。
酒鬼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抬起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渗出的汗珠。
粮食和兵器都已妥善藏好,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紧接着,一股压抑了许久的邪火,不受控制地从他小腹猛地升腾而起。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天混战之中,被手下喽啰从那辆马车附近拖出来的一个半老徐娘的身影。
那妇人虽然看上去年过三十,脸上也带着些许风霜之色,但身段似乎并未怎么走样。
尤其是她被抓住时,那惊恐万状、梨花带雨的模样,反倒别有一番令人心痒难耐的风味。
正好!
忙活了大半夜,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也该是时候,好好地犒劳一下自己了!
酒鬼虎脸上瞬间露出一个淫邪无比的笑容。
他低声吩咐几个心腹喽啰守好库房洞口,自己则脚步匆匆,甚至带着几分急不可耐,朝着自己那位于寨子相对僻静处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用一把粗重的铜锁,牢牢地锁着。
酒鬼虎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门锁。
一股混杂着恐惧和绝望的、压抑着的呜咽声,立刻从门缝里细微地传了出来。
他嘿嘿一笑,推门而入,反手又将门从里面紧紧闩上。
一盏昏暗的油灯,在肮脏的桌子上摇曳着豆大的光芒。
灯光下,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手脚都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着。
她蜷缩在满是污渍的床角,身体如同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
正是周歆妘身边那位忠心耿耿的刘妈。
此刻的她,早已没了之前的沉稳,发髻散乱,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泪痕和无法掩饰的惊恐。
当看到酒鬼虎那张堆满邪笑的肥脸时,她更是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她拼命地往墙角缩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哀求和呜咽。
“嘿嘿嘿…小娘子,莫怕,莫怕嘛…”
酒鬼虎搓着一双肥腻的手,一步一步地朝着床角逼近。
他矮胖的身躯,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扭曲而丑陋的影子,像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恶兽。
他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欲望。
“落到二爷我手里,算是你的福气…”
“放心,二爷我啊…最是怜香惜玉了…”
“会好好疼你的…嘿嘿嘿…”
撕拉!
一声刺耳的布帛撕裂声,在狭小而压抑的房间里骤然响起。
紧接着,便是刘妈那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助和绝望的惨叫!
惨叫声凄厉地划破了黑风寨寂静的角落。
然而,在这如同人间地狱般的土匪窝里,她的惨叫,不会引来任何怜悯和拯救。
只会如同投入水中的血腥味,引来更多、更饥渴的豺狼。
酒鬼虎的房门外。
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七八个同样满脸横肉、眼神污秽不堪的喽啰。
他们紧紧贴在门板和窗户缝隙上,侧耳倾听着里面传出的动静。
当听到刘妈那凄厉绝望的惨叫时,他们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同情或者不忍。
反而互相挤眉弄眼,喉咙里发出阵阵压抑不住的、令人作呕的猥琐笑声。
“嘿嘿,听听,听听!二当家这回可是捡到宝了!”
“啧啧,这婆娘叫得可真够劲儿!听得老子骨头都快酥了!”
“急什么?猴急个啥?等二当家爽完了,还能少得了咱们兄弟们的好处?”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喽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和里面酒鬼虎一般无二的淫邪光芒。
“就是!就是!排好队,都有份!今晚上,指定让兄弟们都好好乐呵乐呵!”
他们就如同围在腐肉旁的鬣狗,兴奋而又焦躁地在门外徘徊、等待着。
等待着里面那头肥硕的头狼享用完毕之后,轮到他们冲进去,分食那早已奄奄一息、无力反抗的可怜猎物。
夜色,愈发深沉。
罪恶,在无边的黑暗中肆无忌惮地蔓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