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峰炼器广场上,三十六座青铜炼器炉如巨柱般矗立,炉口喷出的赤红火舌舔舐着铅灰色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金属焦味。炉前弟子们赤裸上身,肌肉虬结的臂膀挥动着丈长锻锤,每一次敲打都让地面震颤,火星四溅。当丹道峰的弟子抱着受损的灵草篮闯入广场时,迎接他们的是器峰弟子的嘲笑与棍棒——三百年未曾修缮的灵草园,此刻正被连根拔起,千年血参的断根在泥地里抽搐,汁液染红了青砖。
李玄峰赶到时,正看见丹道峰外门弟子王浩被按在炼器炉前,滚烫的炉壁即将烙在他后背。「停手!」他衣袂鼓胀,踏空而来,指尖跳动的灭圣毒焰将三名器峰弟子震飞。地上散落着被扯碎的《灵草培育手札》,墨迹未干的批注上还留着他昨日的修改痕迹——这是丹道峰弟子们熬夜抄写的心血。
器峰首座赵破穹站在广场中央的「万器台」上,手中把玩着半株枯萎的冰灵草,冷笑出声:「李玄峰,丹道峰养了群只会哭哭啼啼的废物?本座不过借几株灵草炼器,何须这般小题大做?」他抬手一挥,三十六座炼器炉同时轰鸣,炉中飞出的灵器碎片在半空组成遮天蔽日的剑阵,刀刃上流转的寒芒,正是丹道峰灵草淬炼的「灵犀刃」。
「借?」李玄峰踏碎脚下一块嵌入青砖的灵草残茎,「丹道峰的灵草,是弟子们用精血浇灌十年的心血,你们倒好,连根刨起当柴火烧!」他掌心一合,丹火在身前凝聚成青铜鼎虚影,鼎身上「焚天」二字灼灼生辉。剑阵斩落的瞬间,鼎形护盾爆发出刺目红光,灵器碎片如雪花遇烈日般融化,铁水溅落在地,腾起阵阵白烟。
赵破穹瞳孔骤缩,他清楚这三十六座炼器炉用的是「地心玄铁」,寻常金丹修士的法器都难以损伤,此刻却被丹火生生熔解。「给我全力催动!」他暴喝一声,按下万器台上的阵眼,三十六座炉子底部浮现出灵界符文,火焰骤然变成幽蓝色,温度直逼金丹熔点。
李玄峰感受到热浪扑面,衣摆边缘已开始焦糊。他运转焚天诀,九道丹火从丹田涌出,在周身形成旋转的火环:「丹火融兵,炼器成炉!」火环如活物般钻入地面,青砖下的炼器炉地基传来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最先崩塌的是东南角的「焚金炉」,炉壁如黄油般融化,露出内部镶嵌的星核晶碎片——那是只有灵界「星陨海」才出产的稀有矿石,在凡界出现,足以坐实通敌之罪。
「你竟敢勾结灵界万器宗!」李玄峰指尖拈起碎片,蓝光在掌心流转,带着刺骨的星寒。赵破穹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没想到李玄峰竟能识破炉底的隐藏符文,更没想到星核晶碎片会在融炉时暴露。「丹道峰向来闭塞,不懂灵界炼器妙处……」他强作镇定,突然祭出一口青铜大钟,钟身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灵器纹路,正是万器宗的地阶灵器「玄器钟」。
钟声响起的刹那,李玄峰感觉丹火运转一滞,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拉扯火焰。赵破穹癫狂大笑:「此钟能镇万器,你的丹火再强,也不过是土鸡瓦狗!待本座炼出弑神之剑,第一个拿你丹道峰祭剑!」钟声震荡间,广场地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远处丹道峰的灵草园传来草木枯死的脆响——玄器钟在抽取方圆十里的灵气。
李玄峰眼神一凛,眉心红痣骤然亮起,焚天领域如涟漪般扩散,笼罩整个炼器广场。在领域内,时间流速减缓十倍,赵破穹的笑声变得如蜗牛爬行般缓慢,玄器钟的钟摆也几乎静止。他取出怀中的赤铜符纸,指尖在符面上飞速勾勒,每一笔都蘸取着自己的精血:「破阵符·焚天式!」十息时间,符纸从空白变得火红,符纹如活物般游动。
当领域解除的瞬间,破阵符已贴在玄器钟上。轰然巨响中,钟身出现蛛网状裂痕,赵破穹喷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望着李玄峰:「你……你竟能在领域内炼制高阶符篆?」李玄峰踏剑上前,断缘剑的剑刃贴上他咽喉:「丹道修士,本就该掌控时间与火候。说,万器宗让你们炼制弑神之剑的材料,藏在哪里?」
赵破穹突然露出狠色,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试图启动钟内的自毁程序。李玄峰早有防备,丹火化作细针封死他的经脉:「我若想杀你,刚才的符篆便会直接震碎你的神魂。」他扫视广场,器峰弟子们已全部跪地,三十六座炼器炉只剩扭曲的铁架,炉灰中的星核晶碎片足有数百块——这绝不是一次普通的灵器炼制。
此战过后,器峰地牢中搜出了与万器宗的密信,信中详细记载着「收集凡界灵脉精华,炼制弑神之剑剑胚」的计划。当李玄峰将密信拍在宗门禁地的「太炎碑」上时,整个内宗震动:原来器峰不仅私通外敌,更妄图助灵界摧毁凡界灵脉。丹道峰借此战奠定了内宗主导地位,而李玄峰在清理器峰库房时,发现了一张残缺的灵界星图——图上标记的「弑神宫」位置,竟与鸿蒙骨片显示的鼎片坐标隐隐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