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鲁悻悻,快步跟上男人脚步。
南华寺处,盛知宜沿着长长的阶梯往上,眉眼间浸着无法掩盖的伤痛。
这里,不止是她帮盛家故去的人祈福之地,也是她帮那个未降临的孩子所祈福之地。
叶擎在旁陪着她往上,待登顶时温柔地替她擦拭着汗水。她说着谢谢,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叶大哥,我自己来就好。”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叶擎这般近距离的接触。
叶擎垂头,捏着指尖转移话题,“主持在前面禅房等你,你们聊,我在外面等你。”
“好。”低低应好,盛知宜沿着前院往禅房迈去,期间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温辞鸿和徐鲁等人。
禅房里,主持诵经念佛,盛知宜埋头祈祷。
待一切流程走完,主持递给她一个福袋,低声道:“盛施主,前尘往事不可追忆。忘却虽难,但亦要往前。”
盛知宜双手合十道谢,拉开房门时与面色幽黑的温辞鸿撞了个正着。
“温二爷,你怎么在这!”莫名的,盛知宜有些慌乱,不知道他刚刚在门口听到些什么。
温辞鸿沉默,隐忍心间疼痛拉着她下山。
下到山脚,叶擎立马冲了上来,“知知,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盛知宜摇头,示意叶擎先回去。
叶擎明了,上车叮嘱一番启动车子离开。
盯着叶擎的车辆消失在转角,盛知宜收回视线转向不远处倚靠在车身的男人,“温二爷,你又没有信任承诺。”
男人没有答话,从口袋里面拿烟盒抖烟。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盛知宜能清醒看见他抖烟的手在隐隐发颤。
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下意识的关心是致命的,随着这两个问题在脑中落地,盛知宜只想当场刨开自己的脑门。
“二爷,先上车吧!”
眼见天色阴沉有下雨的征兆,徐鲁从后车上前来提醒。
温辞鸿滞下烟踩灭,示意司机打开车门。
“上车,回辞苑。”这几个字他虽没有明说叫谁,但周围的保镖都知道这是对盛知宜说的。
盛知宜挪动步伐,径直迈向徐鲁的车。
徐鲁只觉冷汗直冒,小声开口提醒,“盛小姐,你还是上二爷的车吧。”
不待盛知宜回复,她的腰间已经覆上大手。熟悉的尼古丁味道丝丝缕缕传入她的心髓,她知道是谁。
“温二爷,请你放开我。”扭动身躯脱离桎梏,男人猛地将她面容转过,凶狠地抵着她在车门处。
徐鲁跟众保镖见状,纷纷退开几米远。
盛知宜蹙眉盯着面前的男人,睫毛颤抖的频率越来越高,“你想干什么!”
称呼不喊了,声音是极其愤怒的。
男人回视着她的目光,墨色瞳仁里逐渐湿润,“那个孩子是谁的。”
咚…
巨大的撞钟声响起,同盛知宜此时的心境合二为一。她红着眼圈瞥开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紧着手,手背的青筋暴凸而起,整个身子被阴郁和幽寒浸泡,“你刚刚和主持说的我都听到了!那个死去的孩子是谁的?”
盛知宜吸气,心里的疼痛将她四肢百骸充斥,致使她什么也没思考沉声道:“温二爷觉得是谁的呢!今日是谁陪着我来祈福的呢!”
男人久久没有回神,薄唇颤抖着发不出半个字,眼睛转悠的湿润也是化作泪珠源源不断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心间颤抖着厉害,咬着下唇直至出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哑着嗓子低声道:“所以你离开我一年多,一直跟叶擎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简单的孩子二字,他咬了许久才组成词语。
盛知宜捏了捏拳,丝毫没有犹豫点头。
确认她的回复,男人摇晃着身子退后几步,笑得疯狂,“盛知宜,这一切是假的对不对!你在骗我对不对!”
盛知宜摇头,郑重道:“不是假的,我就是和叶大哥在一起了!我们很相爱,所以请温二爷高抬贵手放过我,让我回去找我的男朋友。”
趁这个绝佳的机会,盛知宜只想将一切彻底解决。
“呵呵…”温辞鸿持续发笑,双拳在车窗上挥动不停,“让你回去找你男朋友!盛知宜,那我呢!那我怎么办…”
男人灰败的眼神让盛知宜脚步大颤,但被她很好掩饰,“以温二爷的优秀,自然是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找到。”
“呵…什么样的都可以找到!盛知宜,你把我当什么!”
“我不敢把你当什么!要是没其它事,我可以离开了吗?”转动身躯往大马路边迈,她清清楚楚感受到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真没用,即使过了这么久,在面对温辞鸿时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男人怎么可能放任她离去,撑着身子大步向前,一把就将人甩在肩上,“盛知宜,我一向不是大度的人,我不可能让你去找其他男人!孩子什么的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一句话,让盛知宜放弃挣扎,她垂着眉眼,不可思议地盯着男人的侧脸。
他不在乎她和叶擎有了孩子?不在乎她和别的男人拉扯?
他这种男人怎么能做成这般?
是因为当初事件的愧意,还是单纯地爱她至深?
几个问题在她脑中游荡,冲击着她本就迷糊不堪的脑髓更是如同浆糊。
怎么办,她与他之间越来越混乱不堪了!
坐进车里,盛知宜尽量拉开两人的距离,可男人全然没了前几天的温和,强硬无比的把她扣在方寸之间。
“你不要乱动,我怕会忍不住亲你。”大手扣着她的下颌,男人炙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盛知宜抬手推他,言语带刺,“温二爷不嫌弃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吗?我同其他男人可是连孩子都有过呢!”
男人唇角牵了牵,探唇在她红唇上印下一吻,“你不是不干净的女人!”
盛知宜揉着红唇,脑中不自觉浮现出面前这个男人曾将那一堆照片甩在她脸上的画面。
以前的他可是极其在乎这些的,如今这般倒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