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雪听完白薇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指节泛白。
“你说...温表哥中的是蚀魂引?噬心痕已经...已经蔓延到手腕了?”陆灵雪颤抖着声音问。
白薇郑重地点头,看向陆灵雪的眼中满是担忧:“我亲眼所见,那黑纹已经…...”
“不可能!”陆灵雪突然激动地打断,脸色瞬间煞白,“我前日才见过澈表哥,表哥一切安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哽咽,“白师妹,我不是不信你...我...我这就发灵讯问大舅!”
她手忙脚乱地取出灵讯石,指尖因为慌乱而微微发抖。
灵光闪动间,光幕上浮现出一位灰袍中年男子的身影,男子眉目清俊,依稀能看出与温澈有五分相似,只是眼角的皱纹和憔悴的面容让他看起来苍老许多。
“雪儿?”男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却依旧温和,“今日怎么有空找大舅说话?”
陆灵雪看到大舅憔悴的神情,心头猛地一沉。
她强忍泪意,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大舅...我见到温表哥了,他...”
画面中的男子眼神一黯,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却还是柔声安慰:“雪儿别担心,我们...我们会找到办法救澈儿的。”
他顿了顿,努力让语气轻松些,“有空多陪澈儿说说话,对了,你大比可还顺利?”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陆灵雪最后的希望。
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大舅...澈表哥他...怎么会...”
中年男子的肩膀突然垮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他颤抖着抬起手捂住眼睛,指缝间渗出晶莹的泪光:“两年前,澈儿在幽冥海历练时,为救同门中了幽冥岛的蚀魂引。”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
白薇看到这位前辈的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才继续道:“这孩子从小就倔,怕我们担心,一直强忍着不说...这两年来,我们寻遍名医,试尽百草。”
他摇了摇头突然一拳砸在桌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噬心痕一日日蔓延。”
陆灵雪已经哭成了泪人,手中的帕子早已湿透。
白薇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目光坚定地看向光幕:“温前辈,能否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形?比如温师兄是如何中的蚀魂引?可还记得具体症状?”
灰袍男子勉强平复情绪,抹了把脸:“那日他们遇到幽冥岛少主带着噬魂幡...”
他突然顿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小友莫非有办法救治我儿?”
白薇语气认真:“晚辈没有十成把握,但有一法子或可一试。”
灰袍男子闻言,浑浊的双眼骤然亮起,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颤抖着双手撑在案几上,身子不自觉地前倾:“白小友此话当真?”
陆灵雪闻言骤地抬起头来,双手死死的抓住白薇的双臂,激动的有些颤抖:“白师妹,你有办法?你真的能救澈表哥?”
灰袍男子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若真能救下我澈儿,玄天宗上下...”
白薇轻轻摇头,声音柔和却坚定:“前辈且慢,晚辈只能尽力一试。”
她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这蚀魂引非同小可,晚辈不敢妄言一定能解。”
白薇深知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
灰袍男子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却仍强撑着露出一丝苦笑:“白小友能有此心,老夫已是感激不尽,这两年来,多少医修连试都不敢试。”
陆灵雪红着眼眶拉住白薇的手:“师妹,我代温家谢谢你。”
白薇帮陆灵雪擦去眼泪,柔声说道:“此事宜早不宜晚,陆师姐不如你现在就叫你表哥过来,我今天就开始尝试?”
陆灵雪点点头,就要关了与自己大舅的视讯,却被他出声阻止。
他急急开口:“可否能让我也看看?我绝对不出声,我就看看。”
陆灵雪看向白薇,见白薇点头就收回了关视讯的手,同时给温澈发去了视讯,也是现在白薇才知道原来灵讯石还能多人同时视讯。
一刻钟后温澈消瘦的身影出现在竹楼外,他一袭白衣,月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光。
他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温柔地看向陆灵雪和白薇缓声开口:“雪表妹倒是寻了个好住处!”
陆灵雪却红着眼眶看着他一言不发。
温澈几乎是即刻就明白过来,走上前揉了揉陆灵雪的头顶,轻声说道:“傻丫头。”
温澈和陆灵雪同岁,只比陆灵雪大两个月,在陆灵雪母亲没有和离之前,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玩,后来母亲和离带走了妹妹。
她去外祖家的时间也就少了,但澈表哥每年生辰都会来看她,给她带上生辰礼物。
澈表哥是她见过最温柔的男子。
白薇敏锐地察觉到四周若有若无的探查气息,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进去细说?”
“对,进去说!”陆灵雪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拭去眼角的泪,领着二人往内室走去。
进到房间她指尖轻弹,几道隔音结界瞬间将房间笼罩。
三人落座后,白薇直入主题:“温师兄,可否让我仔细看看你手腕的噬心痕?”
温澈苍白的面容浮现一抹浅笑,他缓缓卷起右袖。
随着衣袖上移,那道触目惊心的黑纹逐渐显露。
如同活物般蜿蜒的纹路已经蔓延至腕上三寸,在苍白肌肤的衬托下更显狰狞。
最骇人的是,那些纹路竟似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让师妹见笑了。”温澈的声音依旧温润,却掩不住一丝颤抖。
白薇望着眼前假装淡然不在意的温澈,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不敢想这两年,他是如何日复一日地忍受着这蚀骨噬心的痛楚?
要知道那蔓延至手腕的漆黑纹路,每加深一分,便要承受多一分的煎熬,两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