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郭府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将郭险峰等人狼狈的身影拉长又缩短。马海凡抱着昏迷的刘胜,血水顺着衣角不断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出暗红的痕迹。
郭险峰脸色阴沉如水,玄色长袍上沾满尘土与血迹,腰间玉佩不知何时已经碎裂,只剩半块在风中晃荡。
“快!传护院教头!” 郭险峰跨过门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府内的家丁们从未见过二少爷这般模样,吓得纷纷四散奔走。
片刻后,护院教头赵崇武匆匆赶来,他目光扫过众人身上的伤痕,再看向马海凡怀中的刘胜,瞳孔猛地一缩。
“师傅,我们与威远武馆起了冲突。” 郭险峰走到赵崇武面前,压低声音说道,“熊啸林此人睚眦必报,恐怕会带人来犯。请您立刻派人加强防守,所有暗哨都给我睁大眼睛,一旦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赵崇武抱拳应下,转身便去安排人手,他的脚步匆忙,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声。
郭险峰又唤来孙陶,“你速去找陈大夫,让他速速来为刘胜医治,务必全力救治!” 孙陶知道陈大夫在府中素有贤名、医术精湛。
他领命正要离开,郭险峰又叫住他,“等等!再取一包银两来。” 待孙陶取来银两,郭险峰将银子交给胡风,“你跟着刘贵勋去找县衙的师爷李道轩,务必让他明白此事的轻重缓急。” 胡风接过银子,揣进怀中,快步离去。
另一边,威远武馆内,熊熊大火终于被扑灭,浓烟仍在空气中弥漫,刺鼻的焦糊味让人喘不过气。熊啸林看着满地狼藉,练武场的木桩被烧得只剩焦炭,墙上悬挂的珍贵兵器也被烧得扭曲变形,多年收集的武学典籍更是化作灰烬。
他的脸涨得通红,太阳穴上青筋暴起,“郭险峰!我与你誓不两立!”
熊啸林留下一众弟子收拾残局,自己带着两名心腹家丁,大步流星地赶往县衙。
县衙门前的大鼓在夜色中泛着冷硬的光,熊啸林怒目圆睁,跨步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击鼓。“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如惊雷般炸响,在寂静的夜空回荡,惊飞了屋檐下栖息的夜鸟。
闻声而来的衙役们手持棍棒,快步冲出,呵斥道:“何人击鼓?” 熊啸林将胸膛一挺,大声叫嚷:“县太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郭险峰带人上门,烧了我的武馆,还打伤我众多弟子,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衙役们见他如此气势汹汹,本要呵斥,却听他报出郭险峰的名字,相互对视一眼,态度瞬间缓和下来,将他带入县衙内堂等候。
然而,熊啸林还没来得及向县令哭诉,几名衙役突然冲过来,手中铁链哗啦作响。“熊啸林,你无故掳劫郭府家丁,囚禁私刑,意图勒索,现证据确凿,奉县令之命,将你缉拿归案!” 话音未落,熊啸林和两名家丁便被戴上了手镣脚镣,押入大牢。
熊啸林在牢中大声喊冤:“我冤枉啊!是郭险峰带人烧了我的武馆,损失惨重,县太爷为何不秉公处理?” 狱卒们充耳不闻,只当他是疯子。
原来,就在郭险峰回府的同时,胡风与刘贵勋已带着银两找到了师爷李道轩。李道轩收了好处,在县令王廉耳边一番嘀咕。
王廉本就不愿意得罪郭府,加上丰厚的银钱诱惑,当即决定偏袒郭险峰。
开堂那日,县衙外人头攒动,都想看看这场豪门与武馆的纷争如何了结。县令王廉惊堂木一拍,喝道:“熊啸林,你无故掳劫郭府家丁刘胜,囚禁私刑,可有此事?”
熊啸林刚要辩解,王廉又道:“郭府二少爷带人前去解救,好言相劝,你却聚众殴打,打伤郭府多人,致使刘胜腿骨断裂,如此恶行,本官岂能容你!”
“大人,冤枉啊!我的武馆被他们烧了,损失巨大!” 熊啸林红着眼睛喊道。
王廉冷笑一声:“这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无故掳人勒索,又怎会遭此报应?来啊,将熊啸林重打二十大板,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随着惊堂木再次落下,熊啸林被拖出公堂,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县衙内外。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有人说郭府财大势大,也有人觉得熊啸林平日作恶多端,这是报应。
消息传回郭府,马海凡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二少爷,您是如何想到提前与县衙打好招呼的?” 刘安通满脸敬佩地问道。
孙陶在一旁笑着说道:“二少爷神机妙算!熊啸林横行霸道已久,与县令本就没有交情,而二少爷略施小计,便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郭险峰却没有丝毫喜色,他眉头紧锁,目光落在房间内的刘胜身上。
陈大夫正在为刘胜诊治,脸色凝重。“二少爷,刘胜的腿伤极重,骨头断裂处参差不齐,即便悉心调养,日后也很难恢复如常,说不定会落下残疾。”
郭险峰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无论如何,都要全力医治,不论花多少银两,也要让他好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熊啸林,这笔账,咱们还没完!”
夜色渐深,郭府内灯火通明,众人守在刘胜床边,气氛凝重。而在县衙大牢中,熊啸林蜷缩在角落里,眼神中满是仇恨,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