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关羽低头观察小孩。
对方已经被老人拽到身后。
但依旧无法挡住那颗探头偷偷观察的小脑袋。
他蹲下身，招手说道：
“孩子莫怕。”
“我等并不是你所言的狗官厉兵。”
“我等乃是后将军袁彬袁俊甫麾下将士。”
“军纪极其严明。”
在小孩依旧困惑以及没有放松警惕的眼神中，他继续解释道：
“幽州、冀州乃至青州的黄巾叛贼，就是后将军带领我等击败。”
“现在，后将军让我们带兵前往青州各地清剿黄巾余孽。”
“争取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
“再也不用被黄巾叛贼所害。”
“而且……”
他略微拉长声音，在走出半步、稍微放松的男孩面前说道：
“我等这次前来，还有一个秘密任务。”
“那便是后将军让我等在民间收拢关于青州缉私乱相的各种人证物证。”
“但凡有证据，袁将军便可以对青州祭祀乱相出手。”
“袁将军绝对不允许有人利用祭祀之名为害百姓。”
“他会为青州百姓做主。”
“真的吗？！”小男孩彻底从爷爷背后跳出，上前激动道：
“将军，您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可以，我愿意作为人证跟随将军前去告状！”
“我的父母就是被那些无良氏族勾连贪官污吏，因为祭祀名头构陷。”
“我要为他们报仇！”
关羽抬手，摸在小脑孩头上，他柔声道：
“真的！”
“后将军就是天下最为普通百姓考虑的大官。”
“如果你能跟随某前往北海城勇敢作证，便可以为父母报仇！”
小男孩目光大亮，“我……”
还未应答，小男孩被老人一把拽回背后。
“将军。”老人怯懦说道：“不是我们不想去。”
“而是家中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
“若是他再出什么问题……”
老人的话语还未结束，便被挣脱的小男孩重新冲出打断。
“爷爷！”
小男孩抬头，眼睛中闪烁坚定。
“如果这次我不前往，什么时候能为父亲母亲报仇？”
“就算我能活下去，如果无法报仇，活着又能怎样？”
“长大了还不是得为各种祭祀活动交钱交粮。”
“但凡交不上，就会被那些恶霸抢走打死，扔进水里喂河神。”
“我可不想那样憋屈死去！”
“宁可死，也要为父母报仇！”
小孩的一番话，把老人所有的规劝说辞全部堵回。
“唉！”
老人长叹一口气，“俺等百姓，苦啊！”
无奈又悲怆的表情从老迈的脸上浮现开来。
让起身的关羽能够清晰感受到青州百姓疾苦。
“老人家放心。”
关羽牵起小男孩的手。
“您的孙子跟关某前往后将军处，一定不会有任何危险。”
“某用关羽关云长的名声以及性命跟您担保。”
“一定安全把您的孙子送回。”
“您放心。”
老人点头道：“将军既然已经如此诉说，俺怎能拒绝？”
“孩儿啊！”
他低头交代一脸坚定跃跃欲试的孙子。
“跟随关将军前去北海城，沿途可要听话。”
“无论将军交代什么，都要照办。”
“切记不能私自行动。”
“以免做出让将军难办的事情。”
小男孩用力点头道：“爷爷放心，我记住了。”
“你等着。”老人回身向破败的院落中走去，“爷爷给你拿些干粮。”
关羽上前一步，拽住刚要跨过门槛的老人。
“老人家不用带干粮。”
“我们队伍那面会管孩子的饭食。”
“一天三顿都能吃饱，您放心。”
“啊？”老人回头，苍老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这这这……”
嘎吧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语，他从未听过这般事情。
官府管饭？
怕是被押入大牢之中，也没有这般待遇！
更不用说一天三顿，还管饱！
“爷爷！”小男孩说道：“您就相信将军吧！”
“咱家这么穷，将军能骗咱们什么？”
“我一个小孩，您一个老人，有什么值得将军欺骗的？”
“也对。”老人苦笑，“耗子都嫌弃咱家穷的慌。”
“确实骗无可骗。”
“老人家。”关羽说道：“村落中可还有被祭祀乱相破坏的家庭？”
“可否带关某前去探查。”
“另外……”
他回头吩咐道：“去军中拿二十斤粮食来，送于老人家！”
“诺！”两个亲兵立刻快速离去。
老人被关羽的吩咐触动，他激动道：“感谢关将军大恩大德！”
说着便要跪拜下去。
“俺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官军给百姓分粮！”
“关将军真是天大的好人！”
关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动容道：“老人家，莫要如此。”
“这些都是我们后将军教导有方。”
“无论到哪里，遇到穷苦的百姓，能帮便帮。”
“不过，我等行军所带军粮不多。”
“也只能给您二十斤粮食以表帮助。”
“足够了！足够了！”被关羽搀扶的老人激动到泪水在老迈的眼眶中打转。
“从前别说二十斤，就算两粒粮食俺也没从官府那里见过。”
“县城里的小吏带着兵丁前来，不要上几十斤粮食，都算他们大开良心。”
“怎么可能给俺们这种老农发粮？”
“关将军还有后将军，真是天上降落凡间的神仙！”
“是来拯救俺们这些穷苦百姓的神仙！”
老人越说越动容。
几十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官府的关照，让他激动到浑身发颤。
尤其两个飞奔返回的官兵，直接把粮食袋子塞进他手中。
二十斤带给他好似二百斤般的沉重。
不大的粮食袋子，却让老人激动到两眼流泪。
关羽出言安抚，拽起老人的手，询问村庄中情况。
老人知无不言，把各家各户情况全盘诉说。
关羽越听越心凉。
眼前这家只剩一对老小的庄民，居然还不是庄里最惨的！
还有更惨的！
一家几口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关羽恨到咬牙切齿。
怒睁的丹凤眼中寒光暴闪。
向来嫉恶如仇的他，恨不得提刀带兵直接杀向县城。
把那些组织各种祭祀活动的氏族，还有那些充当靠山的贪官污吏全部斩下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