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卿有些意外,这么一件小事,竟然连哥哥也惊动了,她满不在乎的挽住齐玉宣的手臂,
“她无视我这个长公主,给她点教训怎么了?难不成嫁进国公府我们皇室也要端着她?再说了,我也没有让人动手,不过是给她念了一段宫规,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妄想做什么国公夫人,趁早回苏家做她的娇小姐。”
“住口!咳咳——”
齐玉宣一脸怒色,一把甩开齐玉卿,扶着椅子不断暗咳,齐玉卿慌了神,赶忙上前给他拍背顺气。
待齐玉宣好转了些,冷眸盯着还跪在地上的顾怀夕,
“一段宫规就能让苏紫菀动了胎气?玉卿,你何时学会巧言善变了?朕从前就和你说过,不要和那些无知妇人学习,皇室女子应该大度!”
顾怀夕晃了晃身子,地板冷硬,铬的膝盖生疼。
齐玉卿有些不高兴,
“皇兄怎么能这样说怀夕,分明是苏紫菀不检点,没有父母之命就和别人的丈夫有了孩子,这样有违伦理的事,皇兄还要袒护吗?”
齐玉宣面色愈加难看,本就灰暗的脸此刻更填暗沉,
这些日子齐玉宣身体越发不好,宫里的太医整夜守在宫里,生怕出一点差错,现下这般动怒,真是把齐玉卿吓到了。
她扶着齐玉宣坐下,小心翼翼的端了盏参汤,齐玉宣并没有接,瞪了一眼胞妹,面上的怒气散了不少,他缓缓开口,目光却落在顾怀夕身上。
“不管你们怎么想,朕就是要给苏紫菀脸面,当年若不是她冒着必死的决心试毒,阿聿早就被西疆人算计死在了颍川,于国她是功臣,于私她是阿聿的恩人,谁若是一心与她作对,那就是和朕作对。”
短短几句话,满是帝王的威仪和警告,让顾怀夕觉得,她若是做了伤害苏紫菀的事情,不光谢淮聿,皇帝首先便让她尸骨无存。
可那蚀心之毒,分明是她赌上了自己性命,到头来,却成了另一个女子获得恩宠的台阶。
她缓缓抬起头,准备将真相说出来,
“陛下,也该听听臣女想说的话。”
齐玉卿也反应过来,当日墨太医给顾怀夕诊脉之时,她也在场,那毒分明怀夕用自己的身体作引,怎么反倒成了苏紫菀的功劳。
齐玉宣拧紧眉心,不悦看着顾怀夕,“你还想说什么?”
“陛下,谢淮聿所中之毒名为蚀心,两年前他自边疆回来时就已经濒临毒发,满城大夫都束手无策,唯有太医院墨太医可用蛊毒之术将毒引渡到臣女身上,才解了此毒。”
齐玉宣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他记得当时为了迷惑西疆人,从未向外公布过谢淮聿中毒的事情,国公府都未告知,就连寻找解药,都是派了死士前去,第三日谢淮聿竟然奇迹般地进了宫,告诉他是苏紫菀冒死从边疆送来了解药。
可现在,这顾怀夕竟说毒是她解的。
其中曲折,齐玉宣一想便知。
他冷冷开口:“顾怀夕,朕本想怜悯你,待苏紫菀嫁进国公府后给你个郡主称号,也算维护太傅的面子,可你鼓动长公主,还撒谎成性,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女子之间的这些阴暗算计。”
“这谎话在朕面前说一说也就算了,朕都不信,阿聿难道会信?”
顾怀夕张了张嘴,心急之下她脱口而出:“墨太医可为臣女作证!”
“是啊皇兄,墨太医诊买之时,臣妹也在场,臣妹可以作证,一定是苏紫菀用了什么手段蛊惑谢淮聿!皇兄总不能连我也不信!”
齐玉宣越发不悦,眼神略含失望的看着胞妹,
“墨太医一臣子,还不是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玉卿,你这阵子越发爱胡闹,真当朕不舍得责罚你?”
齐玉卿急的红了眼眶,“皇兄怎么宁愿相信一个苏紫菀,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妹妹?”
齐玉宣挥了挥手,离开时同顾怀夕说,
“此事因你而起,你就去国公府好好给苏紫菀道个歉,她若原谅你此事便作罢,至于玉卿,就好好在含元殿闭门思过几日。”
皇帝走后,齐玉卿满脸歉意,
“怀夕,对不住,是我擅作主张了。”
顾怀夕摇摇头,示意齐玉卿安心。
她并不觉得有多难堪,毕竟事情总要有一个了结。
——
顾怀夕踏进听菀阁时,苏紫菀刚刚醒来。
常嬷嬷欣喜的将一碗安胎药递给一直守在床边的谢淮聿,一转眸,就看见顾怀夕站在门口,她满脸厌恶的瞪了一眼,
“你来做什么?”
顾怀夕没有看她,也不屑于她说话。
谢淮聿闻言回过头,看见顾怀夕的一刻浓眉拧起一丝不悦,
“问清楚了?”
顾怀夕看着对自己暴跳如雷的丈夫此刻温柔细致的照顾着另一个女人,平静的眉眼没有一点波澜。
她越过谢淮聿,看向靠在他怀里的苏紫菀,
“陛下让我来向你道歉。”
苏紫菀唇色泛白,眼尾却勾起一点得意,有长公主做靠山又如何,只要皇帝和谢淮聿向着她,顾怀夕就永远是她的手下败将。
谢淮聿见顾怀夕一脸平静,不喜不悲,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屋子里人,心下有些不痛快,
“你——”
顾怀夕打断他,直接和苏紫菀说,
“苏小姐,实在抱歉。”
“我这一走给你丢下了不少麻烦,你千万要养好身子,毕竟这宅子里有他的疯祖母要照顾,防着恶奴给你下落胎药,除了亲自调教恶奴,还要防着自己的男人会不会再牵挂上别的女子。”
苏紫菀眼角的得意骤然落下,而常嬷嬷的脸色啥时间难看起来。
谢淮聿拧着眉问她:“顾怀夕,你疯了不成?”
顾怀夕看着他,眼里没有一点爱意。
夫妻再见,恍若隔世,她从来不懂他,他也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