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聿回了国公府,
让人把苏紫菀的行李收拾好把她送回苏家,苏紫菀哭着跑开质问他,
“阿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突然真的狠心?”
谢淮聿看着她,眸色没有任何波澜,
“紫菀,我说过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你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就不要怪我做事不讲情分。”
苏紫菀哭的凄凄切切,英气的面容此刻只剩失色,
她不相信谢淮聿会这样对她,
“阿聿,为什么?是顾怀夕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真的爱上了她?”
谢淮聿抿着唇,棱角分明的面上没有一点动容,
他冷着嗓音,说的话让苏紫菀哭的更凶,
“紫菀,你该回苏家了,你我没有成亲,你便不该在国公府上常住。”
苏紫菀花容失色,
“我们可以成亲的,阿聿,你说过会娶我!”
“为什么你现在换了想法,你说过你对顾怀夕没有一点怜惜的!”
谢淮聿看着苏紫菀哭花了的妆容,一点点弯下腰将她扶起来,
眼看着苏紫菀眼里升起希望,却依旧没有改变想法,
“紫菀,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我有我的职责,我对怀夕有丈夫应该做的责任,她爱我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对她,我不能一直这样错下去。”
“所以,紫菀,你回去吧。”
苏紫菀眼里的希望一瞬间扑灭,她说他们是错的,那他和顾怀夕就是对的么?
她哭喊着问他,
谢淮聿始终没有动容,直到苏紫菀被车驾送回苏府。
他才去了松云斋,
常嬷嬷刚给谢老夫人清洗干净身子,看见谢淮聿进来,一脸喜色的说,
“老夫人刚才唤国公的名字了!多少年了,老奴头一次听到老夫人喊除了老国公之外的名字。”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问谢淮聿,
“老夫人是不是要好起来了?”
谢淮聿走到祖母床边,看着她消瘦到颧骨高耸的脸,低唤一声,
“祖母?”
谢老夫人微微掀了掀眼皮,依旧混沌的瞳孔看了一眼谢淮聿,就再次紧闭住。
谢淮聿心里没什么波澜,他给谢老夫人掖好被角,嘱咐常嬷嬷,
“好生照顾祖母。”
常嬷嬷满脸失落,她还不知道苏紫菀被送回苏府的事情。
“国公和苏小姐何时成亲?”
谢淮聿不明白她的意思,绷着嘴没说话。
“老奴的意思是,咱们府上许久没有喜事临门了,若是借着您和苏小姐的喜事,好生冲冲喜,或许对老夫人的病有所助益。”
其实常嬷嬷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理由,可苏紫菀让她这样说,她也不好推脱,
常嬷嬷也看的出来,自从顾怀夕走后,谢淮聿要娶苏紫菀的心并不那么强烈,其实这府里的女主人是谁于她而言并不重要,可她已经和顾怀夕结了仇,她若回来,自己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所以苏紫菀便是她心目中最好的人选。
谢淮聿突然有些不耐烦,
他浸淫朝政多年,那些个尔虞我诈的政客,他都能一眼看透他们都心思,常嬷嬷这样的妇人,在他面前更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常嬷嬷,我不会娶苏紫菀,你也不用再试探我,过几日我会把怀夕接回来,她还是国公府的夫人,你要好好待她。”
他没有忘了顾怀夕的话,可常嬷嬷毕竟是祖母身边最亲近的人,没了常嬷嬷,祖母的病更不会好。
他相信怀夕的善解人意,只要她回来,一切都会变好。
常嬷嬷一脸不情愿,
“顾怀夕根本就不配做我们国公府的主母,国公可不要被她蒙了眼睛,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为国公府延绵子嗣,苏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谢淮聿冷眸看过去,言语里有一点警告的意思,
“这些事情不用嬷嬷操心,你照顾好祖母就好。以前的事情我没有计较,不代表我不知道。”
“嬷嬷,你我是除了祖母之外最亲近人,有些事还是不做的好。”
常嬷嬷还想说什么,
却被谢淮聿眼角的幽冷震得不敢再说话。
谢淮聿走后,常嬷嬷心神不宁的去了听菀阁,下人告诉她苏紫菀已经被送回了苏家。
她才终于相信,顾怀夕是真的要回来了。
——
顾府府门重开,皇帝也没有新的旨意下发,府里的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顾怀夕用沈嘉白的银子给下人们多发了一份月钱,府里才暂时恢复了以往的秩序。
最令府里高兴的,是顾清牧可以按时参加科考。
姚氏得知消息后,高兴的一时忘了丈夫还在狱中的事,拉着顾清芷给儿子收拾衣物。
顾清牧看着两大箱子行李,一时有些无语,他提醒姚氏,
“母亲,我是参加春闱科考,不是春游!拿这么多让同科学子们怎么看我?”
姚氏才不想那么多,
“考场一旦进去可就是九天七夜,我听说那考场阴冷,没有阳光,是个名副其实的黑屋子,中途没有换洗的衣物可不行。”
“你从小没离开过娘,这么多天不在娘眼跟前,娘不放心。”
顾清牧心智坚定,从里头挑了几件常穿的衣服,
“我就拿这些,别的母亲都收回去,父亲曾说过,科考考的不仅是学业,还有学子的意志,我若连这些都怕,还参加什么科考,就躲在府里做公子哥好了,更不配做父亲的儿子。”
姚氏心疼归心疼,可看儿子有这样顶天立地的言语,眼角到底有些湿润,
顾清芷一嗤,指了指他穿的那双新鞋,
“哥哥怕是忘了本,穿着顾怀夕做的鞋子,还嫌母亲罗嗦。”
顾清牧一指头戳在她的脑门上,
疼的顾清芷和姚氏告状。
姚氏心疼女儿又心疼儿子,只能谴责几句。
大老远看过去,到真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顾怀夕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将母子三人的温馨画面尽收眼底,唇边不觉露出一点苦涩,甚至还有一点羡慕。
不过还好,她将视线投向幽静的青云斋。
只要祖母和父亲在,她就不是没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