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退去时，萧凡正盯着帐顶的阴影数到第三百六十二只假想中的飞虫。
窗纸泛起鱼肚白的刹那，他忽然听见脑海里\"叮\"的一声轻响，像是琉璃珠坠入玉盘，清冽得让他浑身一震。
那抹淡蓝的光团终于不再闪烁。
它在萧凡意识里缓缓展开，化作半透明的界面，系统机械音带着几分电子杂音：\"检测到宿主灵魂契合度达标，万界神尊系统V1.0修复完成。
当前能量值：37\/1000。
发布新手任务：三十日内掌握华山派入门剑法（需达到熟练级），完成奖励：技能复制机会x1。\"
萧凡猛地坐起身，床板发出吱呀轻响。
他攥住被角的手微微发抖——这具身体原主是半年前才被岳不群收入华山的外门弟子，入门时连剑都握不稳，如今要在一个月内把入门剑法练到熟练？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系统界面右下角的\"技能分析\"选项时，喉结动了动，压下了所有犹豫。
天刚蒙蒙亮，练武场的青石板还沾着夜露。
萧凡抱着铁剑站在场边，剑穗上的红绸被晨风吹得轻轻晃动。
他记得原主学剑时总被师兄们笑话\"像在挥烧火棍\"，此刻试着挽了个剑花，手腕却生硬得像根木棍，剑尖划出的弧线歪歪扭扭。
\"早啊！\"
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凡转头，见令狐冲抱着酒葫芦靠在石墙边，玄色劲装袖口沾着星点酒渍，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从山涧洗漱回来。
这位大师兄生得眉如剑峰，笑起来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我在房里就听见你这儿动静，怎么？
这么早来练剑？\"
\"弟子想早日学好剑法，不辜负师父师娘栽培。\"萧凡垂下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原主记忆里，令狐冲是华山派最护短的师兄，曾为替他挡下师兄的羞辱，被师父罚去思过崖抄了半月《紫霞秘籍》。
令狐冲挑眉，酒葫芦在掌心转了个圈：\"入门剑法看着简单，可没个三五月难摸到门道。
你若不嫌弃，我教你两招？\"
话音未落，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目标人物令狐冲（一流武者初期），建议获取其指导以提升效率。
当前任务进度：5%。\"
萧凡眼睛一亮，立刻抱剑行礼：\"求大师兄指点！\"
令狐冲也不客套，随手抽走他手中铁剑。
晨光里，他手腕轻振，剑尖如游龙般划出三道银弧，正是入门剑法里\"白虹贯日\"的起手式：\"你刚才发力太僵，腰腹要像弹簧似的——\"他突然伸手扣住萧凡后腰，带着他扭转半寸，\"对，就是这样，借胯部的力传到手臂，剑才不会发飘。\"
萧凡只觉腰间一热，有股清冽的剑气顺着接触点渗入经脉，在系统界面上化作淡金色数据流：\"目标人物武学指导可辅助宿主理解招式原理，建意持续互动。\"他顺着令狐冲的力道再试一次，这次剑尖竟真的划出了流畅的弧光。
\"有点意思了！\"令狐冲拍了拍他肩膀，酒气混着松木香扑来，\"再练'燕子穿帘'，注意步幅——\"
日头升到三竿时，萧凡额角已渗出薄汗。
他握着剑站在场中，系统界面上的进度条正缓缓爬升：\"招式连贯性提升至78%，发力方式错误点已修正。
建议配合内力运转，效果更佳。\"他这才想起原主虽已入门半年，却还未被传授内力心法，正想开口问令狐冲，忽听得身后传来青衫拂动的轻响。
\"冲儿，萧凡。\"
岳不群负手而立，月白衫子一尘不染，腰间玉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目光扫过萧凡手中的剑，嘴角浮起淡淡笑意：\"这么早就在练剑，倒是勤勉。\"
萧凡连忙收剑行礼，却在抬头的刹那捕捉到岳不群眼底极淡的异色——像是寒潭里的阴影，转瞬便被温和的笑意掩住。
原主记忆里，这位师父最是看重门规，从前有个外门弟子为赶练剑进度熬了夜，他还特意命师娘送了安神汤。
可此刻那笑意虽暖，却让萧凡后颈泛起一丝凉意。
\"师父。\"令狐冲把酒葫芦藏到身后，\"我看师弟练得认真，便指点了两招。\"
\"你这性子，倒比我还会疼人。\"岳不群瞥了眼令狐冲藏酒的动作，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萧凡，你既肯下苦功，明日卯时三刻来正气堂，我亲自教你华山心法。\"
\"谢师父！\"萧凡垂眸应下，却见系统界面突然跳出红色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岳不群（先天高手中期），情绪波动异常。
建议保持警惕。\"
待岳不群的身影消失在廊角，令狐冲凑过来压低声音：\"我刚才可替你捏把汗——师父从前最烦弟子私自请教师兄，今儿倒奇了。\"他晃了晃酒葫芦，突然笑出声，\"管他呢！
你明日就能学心法，我当初可是在思过崖抄了三个月经才得师父开蒙！\"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凡的生活像上了发条的陀螺。
天不亮就到练武场，跟着系统分析纠正每一个剑招；白天学完心法后，便拉着同门弟子对练——说是对练，实则他总在对方刺来的瞬间，用系统的\"能量吸收\"功能悄悄抽取那缕微弱的内力。
\"叮——吸收二流武者初期内力0.3点，当前内力值：12\/100（入门武者后期）。\"
第七日对练时，萧凡的铁剑\"当\"地磕开三师弟的木剑，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任务进度：62%。
建议增加实战频率。\"他收剑后退半步，三师弟已涨红了脸：\"你今日怎么这般快？
我连你剑穗都没碰到！\"
\"是大师兄教得好。\"萧凡笑着递过帕子，余光瞥见系统界面上的进度条又往上跳了一格。
到了第二十八天清晨，萧凡站在练武场中央，迎着初升的朝阳挥出最后一剑。\"白虹贯日燕子穿帘紫电青霜\"三招连贯使出，剑刃破空声如凤吟，剑尖挑起的晨露在半空凝成细小的水环，又碎成银亮的星子。
\"叮——检测到入门剑法熟练度达到98%，任务进度：100%。\"
系统提示音刚落，令狐冲的喝彩声便从廊下传来：\"好！
比我当初练了三个月的模样强多了！\"他晃着酒葫芦走过来，眼神里满是赞赏，\"明日便是最后一日，师父要是见你这样，指不定要夸你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萧凡擦了擦剑上的露水，正想说话，忽觉后颈一凉。
他转头望去，只见岳不群站在练武场入口处，月白衫子被山风吹得轻轻扬起，目光正落在他手中的剑上。
\"萧凡，\"岳不群的声音像浸了晨露的琴弦，\"来我房里一趟。\"
当岳不群的声音在晨风中散开时，萧凡的指尖在剑柄上轻轻一颤。
他望着师父月白衫角掠过青石板的影子，喉间泛起一丝涩意——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被岳不群单独召见。
系统界面在意识里骤然亮起，红色警示条如蛇信般游动：\"目标人物生命体征异常，心率较日常升高15%，建议开启能量监测。\"
\"师父。\"萧凡压下翻涌的思绪，收剑垂首跟上。
两人穿过练武场旁的竹影，绕过刻着\"正气\"二字的照壁时，他瞥见廊下的令狐冲正扒着栏杆张望，酒葫芦歪在脚边，脸上写满担忧。
岳不群似有所觉，侧头淡淡道：\"冲儿，去厨房帮师娘取些新腌的梅子，你师妹这两日总说嘴里没味。\"
令狐冲张了张嘴，最终挠着头应了声\"是\"，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萧凡的后颈被山风一吹，更凉了。
岳不群的房间在正气堂后厢，朱漆门扉挂着铜环，推门时发出吱呀轻响。
屋内飘着沉水香，书案上整整齐齐码着《紫霞秘籍》抄本，砚台里的墨汁还未完全干透。\"坐。\"岳不群指了指案前的木凳，自己则在主位落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牌——那是华山掌门的信物，原主记忆里，师父只有在思索要事时才会有这个动作。
萧凡刚坐下，便见岳不群从袖中取出个锦盒。
盒盖掀开的刹那，他瞥见一抹冷光——是柄三寸长的青铜剑，剑身刻着细密的云雷纹，剑柄缠着已经发黑的丝绦。\"这是三百年前华山剑宗前辈的信物。\"岳不群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醒什么，\"前日我在藏书阁整理旧物，偶然翻到。\"
萧凡盯着那青铜剑，系统突然弹出分析：\"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疑似含有特殊武学印记。\"他心头一凛，面上却做出好奇之色：\"师父，这是......\"
\"当年气剑之争，剑宗虽败，却仍有遗脉流落江湖。\"岳不群将锦盒推近几分，\"我近日收到线报，有群江湖客在衡阳城外的破庙聚集，手中持有与这青铜剑相似的信物。\"他抬眼时，目光如刀，\"萧凡，你近日剑法精进极快，又生得一副老实模样——我想派你去衡阳，探探这些人的底细。\"
萧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主记忆里，岳不群向来谨慎，门派事务多交予令狐冲处理，何时轮到外门弟子执行这种隐秘任务？
他垂眸盯着锦盒，系统界面上\"能量值\"一栏突然跳动起来，显示岳不群体内有暗劲在经脉中游走，分明是在运功压制情绪。
\"师父信任弟子，弟子自当万死不辞。\"萧凡抱拳应下，声音却比平时轻了些。
岳不群满意地点点头，将锦盒盖上：\"明日辰时三刻，你扮作行商，从后山小路出发。
记住，此事不可与任何人提起，包括冲儿。\"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缭绕的云雾，背对着萧凡道：\"有些事，只有最可靠的人，才能承担。\"
萧凡站起身，见阳光透过窗纸在岳不群背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那阴影里，师父的手指正死死抠着窗沿，指节泛出青白——这与他方才温和的语气，形成了刺目的反差。
\"随我来。\"岳不群突然转身，眼底的阴翳被重新掩住，\"有些话，我要单独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