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会议桌在晨光中泛着血色,顾西洲修长手指划过百亿合约纸页,裂帛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灰鸽。霓裳倚在鎏金屏风旁,看着纸屑如雪片纷扬,忽然发现某片残纸上洇着暗红——那是三年前她咬破他指尖时染上的血渍。
\"顾氏与陆氏的合作...\"他撕开最后一页时,阳光恰好穿透防弹玻璃,将纸屑投影成她十六岁及笄礼的模样,\"就像你当年剪碎的嫁衣,烧成灰才好看。\"
霓裳的高跟鞋碾过满地狼藉,鞋跟突然卡在纸堆里的鎏金袖扣上——正是那夜南极暴风雪中,她为救他扯落的信物。顾西洲的鳄鱼皮鞋尖抵住她脚踝,力道却轻得像羽毛拂过:\"这扣子上的冰碴,可比你现在的眼神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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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帛映血
财务总监的珐琅茶杯砸向智能幕墙,飞溅的碧螺春在屏幕上蜿蜒成枯枝。顾西洲忽然按下投影键,十年前苏氏纺织厂的监控录像在茶渍中浮现——霓裳的母亲正将女儿推入地窖,自己却被烈焰吞没。
\"当年你父亲教我...\"他擒住霓裳手腕按在滚烫的投影仪上,火光虚影灼烧着肌肤纹理,\"碎了的云锦要掺着心血织补,那碎了的姻缘呢?\"
霓裳的珍珠项链应声而断,浑圆珠子滚过明代青花瓷碎片,在乌木地板上拼出北斗七星。她抬脚碾碎天枢星的位置,鞋跟镶着的碎钻竟与顾西洲袖扣上的冰晶相映成辉:\"顾总不如去问大昭寺那尊被你跪裂的玉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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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香烬爱
董事们夺门而逃时,顾西洲掀翻了黄花梨供桌。香灰落进霓裳的旗袍立领,烫出七个戒疤似的红痕。他咬破指尖在碎纸上写梵文,血珠顺着她脊椎往下淌,在月白缎子上晕开朵朵红梅。
\"昨夜在灵隐寺求的姻缘签...\"他将染血的碎纸塞进她珍珠手包,\"解签的和尚说,我们得互相超度三生三世。\"
霓裳反手将纸屑扬向水晶吊灯,纷扬的碎片在光束中化作金粉:\"巧了,我请的苗族巫医在你西装内衬绣了噬心蛊,用的是你送我的金蚕丝。\"
火警铃声骤然撕裂空气,喷淋头将碎纸泡成纸浆。顾西洲在倾盆水幕中扯开领带,露出心口那道为救她留下的箭伤:\"蛊虫早死在这里了,你要不要剖出来做个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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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重圆
霓裳突然将整摞财报塞进碎纸机,入料口卡着张泛黄照片——十八岁的她正在绣房教顾西洲描花样,窗棂外的海棠花落满少年肩头。金属刀片绞碎笑靥的刹那,他徒手扳开钢刃,鲜血顺着齿轮滴成红线。
\"你看...\"他将染血纸屑撒向天窗,阳光穿透之处竟映出他们初吻的雪夜,\"碎了的还能拼回来,就像你打碎的定窑瓷,我用了九百个夜晚粘合。\"
霓裳的指甲掐进他手背旧伤,那是为她挡下毒镖的印记:\"那你怎么不把顾氏祖坟里的陪葬品也粘一遍?\"
\"粘了。\"他笑着展开族谱投影,苏家祠堂的飞檐替换了顾氏宗祠,\"从你在我心口刺青那夜,顾家的列祖列宗都改姓了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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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焚情灰
应急通道灌进的北风卷起满地碎纸,化作千只白鹤绕梁而飞。顾西洲点燃煤油打火机抛向鹤群,火光照亮霓裳瞳孔里晃动的泪:\"你疯了!这些都是原始股凭证...\"
\"我十六岁就疯了。\"他在烈焰中抱住她滚向防火卷帘门,\"那年看见你穿着丧服站在火场里,就想把全世界烧给你取暖。\"
霓裳的盘扣钩住他铂金袖扣,两人跌进安全通道时,他竟用碎纸折成婚戒套住她无名指:\"碎纸机的钢刃比教堂神父诚实,它说我们早该血肉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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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血誓
地下金库的青铜门轰然洞开,霓裳看着全息屏上他们的婚约碎成乱码。顾西洲徒手砸开防弹玻璃,取出苏母遗留的缂丝嫁衣:\"你母亲临终前说,这衣裳要撕碎了穿才吉利。\"
霓裳夺过剪刀裁开金线牡丹,夹层里飘出张烧焦的婚书——正是他二十岁生日那晚,她藏在佛龛后被老鼠啃噬过半的誓言。
\"现在它完整了。\"他突然将碎纸吞进口中,喉结滚动着吻上她颈侧,\"我把你的恨意吃进五脏六腑,等它们生根发芽,能不能长出新的顾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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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帛成谶
消防员破门而入时,顾西洲正用血在霓裳后背写《璇玑图》。她转身甩了他一耳光,掌心沾着的碎纸屑竟拼出\"同生共死\"的卦象。
\"诸位做个见证。\"他突然撕开衬衫,心口纹身是用合同条款拼成的霓裳小像,\"今日碎的是纸,明日碎的是命。\"
霓裳在浓烟中轻笑,将最后半张股权书塞进他渗血的齿痕:\"顾总可知,苗族噬心蛊要用撕碎的《金刚经》做药引?\"
警笛声响彻金融街时,顾西洲把玩着镣铐在她脚踝比划尺寸:\"牢房的铁窗棂,倒是很适合绣《千里江山图》。\"
霓裳踩着满地狼藉走向警车,忽然回眸一笑:\"记得把碎纸机带上,我给狱警们绣套百子千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