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上清的指引，还是柳在明的用计，都有些太刻意了。
如此顺理成章的暴露出柳在明的目的，找出合作的契机，她真的很难不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兄弟俩给她演的一场戏。
往深了想，也许那天她去昭狱找上清，他那疯疯癫癫时而清醒的模样，就是演给她看的。
目的就是把她送到善医馆，接触到柳在明。
当初在地宫就他们四个，知道她异常的也就只有他们四个。
闻笙气笑了，大彻大悟。
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柳在明无声的看着她。
闻笙笑完，用同样一双毫无笑意的眼神回看回去：“你的要求是什么？救出你兄长？”
柳在明沉默片刻，点点头。
“不可能。”
闻笙面露寒色：“不论你们有多可怜，当初劫掠官银是真，盗取珠宝是真，王家村被洗脑是真，宣王被你们掳走连本宫一并想要控制也是真。这些都是你兄长的手笔，他死十次都不为过。”
他犯下的每一桩事，后面都牵扯了多少人？连她也为了王家村的事硬生生摔死了一次。
柳在明垂着头，眸色变换，许久复抬起头，脸上带了请求之色：“我知道他犯下许多错事，我愿意代替他去死，或者你们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无论怎么利用我都无所谓。”
“殿下，现在弥补，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不是吗？”
闻笙走近，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启唇：“这是你们犯下如此多罪行之人应当做的。少拿这一套来要挟本宫。本宫没有道德，也没有同情心。柳在明，你可知道从你敢开了这口，你的生死便由不得你？”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轻轻握了握：“不论是你，还是外面的老头，本宫想让你们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轻而易举。全能教也发现不了端倪，本宫甚至可以利用你说的，制造成你叛出全能教，两人内斗而亡。”
柳在明沉默，静静地看着她。
闻笙冷肃着脸，看起来十分不近人情：“戴罪立功可以，但要看你们能做到哪一步。别一上来就给本宫一换一。你还不够格。”
闻笙说完，一直静默看着她的柳在明倏尔一笑，整个肩膀都塌了下来。
“果然啊……”
他的眼神意味不明，闻笙皱眉，不懂他又要打什么谜语。
“我知道了殿下。我会配合你的，也会给你打掩护，只要……算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铃铛给她：“麻烦你把这个交给我兄长，看到此物后，他便会松口了。”
闻笙接过铃铛，收了起来。
临走前，闻笙转头问道：“王善益是被你支回老家的吧？”
“嗯。”柳在明跟在后面应道。
闻笙停下来：“宋家老夫人蔡汝珍你可认识？”
他顿了下，摇摇头：“不认识。”
看来宋家的事和善医馆不是一条线了。
“对了，”闻笙打量着他，见他状态好了点，说道：“既然合作了，便也要给点诚意。本宫能帮你解了蛊虫，需要的话，下次来给你解了？”
柳在明却摇了摇头：“不了。若是解了会引起他的注意，就这样吧。”
行，是条汉子。
闻笙也不强求，摆了摆手离去。
路过那昏昏欲睡的老头时，闻笙目不斜视，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
善医馆的事闻笙让风雨同步给了晏云山，她那边依旧很忙，来见她的时间也没有，但是忙碌中，她还是让风雨带给了闻笙一封信。
恰好前去康顺打探消息的人也送回来了情报，闻笙用过晚饭后一一展开来看。
晏云山的信里主要讲了左丞相府死婴案的疑点，那些姬妾有大燕人士，也有阜歌人士，其中许多都是当时的太子送给左丞相的。
前太子一党是主张与阜歌等周边列国修好的，但是修好的方式就比较上不得台面，主要是想通过和亲来加深宗亲羁绊。
不仅他自己有许多阜歌的姬妾，连着他最大的支持者左丞相也被他赏赐了不少的阜歌美人。
阜歌是个宗教信仰遍地开花的国家，民俗也多种多样。因此左丞相府的后院有些古怪的东西倒也显得不那么显眼。
这三百四十五具死婴就是混迹在其中的全能教入教仪式。
顺着这条线她又去查了当年太子后院，果然叫她查到了同款死婴。
具体的数量还在统计，但目测绝对不止三百四十五具。
看到这里，闻笙的表情已经不太美妙了。
这就说明，连大燕的太子都需要用这样血腥的手法来证明自己的虔诚，全能教的势力已经渗透到称得上是可怕的地步！
太子啊！这可是储君！
幸好是让闻封坐上了皇位，否则大燕现在已经彻底成了异教窝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现在连太子案也牵扯了进来，晏云山在信中直言怕是没法亲自面见了。
闻笙表示理解，当即回了信，叫她安心查案。
接着闻笙拆开王善益的消息。
此人在康顺老家又盘了个铺子开药堂，不仅如此，还娶了一房老婆，已有身孕。
他说柳在明给了他一大笔钱，远超于这个铺子的价值，只为了让他立刻离开京城。
这与柳在明说的对上了。
至少在这里他没有对自己撒谎。
柳在明此人城府极深，能忍能演，用好了就是一把利刃。
但他也不好控，唯一能拴住他的就是他哥哥，一旦他哥哥出了什么事，他怕是要撂挑子。
还是吩咐梅花司给上清换个好点的牢房。
污点证人待遇还是要好点。
闻笙瘫在椅子里，面露疲色。
琳琅心疼的为她捏捏肩：“殿下歇息吧，时候不早了。”
闻笙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琳琅把桌子上的信纸都收拾好，给闻笙铺好了铺盖，又催着她赶紧去休息。
把自己瘫在床上，闻笙看着天花板，盘算着明天再去昭狱见见上清。
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她半梦半醒的想，好久没有听见系统的声音了。
正在当她的脑子刚划过这个痕，大脑里忽然弹出熟悉的电子音。
【滴——检测到名场面即将开启，请宿主即刻赶往百春巷，完成系统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