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带土凄厉的惨叫渐渐被夜风吹散。
长门仰头望着惊飞的鸦群,嘴角噙着无奈笑意。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上交织成模糊的剪影。
“鼬,”长门忽然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轻,“找到佐助后......你打算怎么做?”
鼬的脚步蓦地顿住。
夜空中盘旋的乌鸦发出沙哑的鸣叫,鼬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缓缓抬起手,一片漆黑的鸦羽恰好落在掌心。
“让他看看真相吧......”鼬凝视着那片羽毛,“在我的月读里。”
长门微微侧目。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若是从前的宇智波鼬,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用仇恨磨砺他”之类的话。
“不怕他知道真相后......失去变强的动力吗?”长门语气里带着探究。
鼬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浅,却让长门第一次在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眼中,看到了温度。
“现在的我......”鼬轻轻攥紧那片鸦羽,“已经足够强到可以保护他了。”
夜风拂过他的发梢,“那个傻小子......确实不该独自背负这些。”
长门低笑出声:“看来鬼鲛的歪理,终究是把你带坏了。”
提到那个总咧着鲨鱼嘴的同伴,鼬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那家伙......明明每次任务都是他独自完成,却始终坚信我们并肩作战。”
“要是让他知道真相......”长门戏谑地挑眉。
鼬忽然露出一个罕见的、狡黠的笑容:“所以我连鲛肌都施加了幻术。”
长门的轮回眼骤然收缩。(原来如此!四战时鲛肌的异常颤抖......)
月光下,他望着身旁这个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连武器都不放过的幻术......该说不愧是你吗,宇智波鼬。)
叹了口气,长门蹲下身,白皙的五指深深插入泥土。
夜露沾湿了他的袖口,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收集亡者的身体组织......”他攥紧一把潮湿的土壤,指缝间渗出浑浊的水渍,“是为了用秽土转生组建亡灵军团。”
月光下,那些泥浆像血一样从他掌心滴落。
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起。
在他记忆中,从未见过长门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
“大筒木......真的强到这种地步?”鼬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几分,“就连您的轮回眼也......”
“他们使用的不是忍术。”长门突然松开手掌,泥块‘啪’地砸在地面,竟发出金石相击般的闷响。
令人惊异的是,那块泥土始终保持着完整的球状,连一道裂痕都没有。
“是神术。”长门用鞋尖碾了碾泥球,轮回眼中泛起冷光,“能对抗的只有仙术和体术——所以我才把飞段扔去学八门遁甲。”
鼬的目光落在那团诡异的泥球上。(如此凝聚力......)
“现在的忍界就像松散的泥土。”长门突然抬脚,重重踏在泥球上。
令人震惊的是,即便承受了这样的压力,泥球依旧完好无损。
“而我要做的......”他的声音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就是把整个忍界锻造成这块泥球,让泥球内的所有人不再内部矛盾,而是将矛头一致对外。”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长门的红云黑袍。
鼬注视着身旁这个男人,发现他轮回眼的波纹里竟倒映着星空。
仿佛他的目光早已穿透云层,直视着天外之敌。
“盯上佐助的大筒木......不过是先遣部队。”长门仰起头,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后续降临的敌人,恐怕连尾兽玉都伤不到他们分毫。”
他说这话时,鼬第一次在这个以“神”自居的男人脸上,看到了一丝疲惫。
远处传来阿飞夸张的惨叫:“哦比托~你的屁股比鲛肌还硬呢~”
长门:“......”
鼬:“......”
两人同时别过脸,默契地决定假装没听见。
夜风吹动了鼬的衣袍,发出‘沙沙’声响。
鼬微微侧目看向长门:“绕了这么远......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长门沉默了片刻。
“我取回了团藏藏着的那只眼睛,”他终于开口,语气轻得像在谈论今晚的月色,“准备复活......宇智波止水。”
咔嚓——
鼬脚下的一块碎石突然裂成齑粉。
他缓缓转过头,写轮眼中的三勾玉不断收缩:“你......什么时候?”
“给你做手术那天。”长门随意地掸了掸袖口的灰尘,“顺路端了根的基地。”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是顺路只是去郊外摘了一朵野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止水的遗体应该被你收进了须佐能乎的葫芦里吧?”
死寂...
“噶——!”
夜枭的啼叫突然刺破寂静。
鼬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他的脸色微微扭曲:
“你......怎么会知道......”
“止水把左眼托付给你后,”长门突然向前一步,月光在他身后拉出巨大的阴影,“从南贺川一跃而下。”
他的轮回眼直视着鼬颤抖的瞳孔,“而你在那一刻——”
“开启了万花筒。”
鼬的呼吸停滞了。
二十年来深埋的秘密,就这样被轻易道破。
他看见长门的嘴角勾起无法揣测的弧度:
“暗部掘地三尺都没找到尸体......”长门将目光投向了鼬的手,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把挚友......藏进了须佐能乎。”
(更何况——)长门在心底冷笑,(‘圆梦大师’连被炸成烟花的迪达拉都能秽土转生,偏偏找不到止水的dNA......)
鼬脸色一沉,随后无奈的笑了笑:“说真的,老大,我不是很喜欢走在你的身边。”
“哦?为何?”
“因为,每个人在你的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样,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