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美冬第一眼印象,是一份员工名单,从最左侧的人名,到中间的职务,再到工资水平,最后是家庭住址。但仔细一瞅之后,一股陡然而至的战栗感,让身着睡衣的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毒岛熊泽,43岁,自民党,金额13,00,000円,住址东京世田谷区上马五丁目……”
“安泽焕也,54岁,自民党,金额11,00,000円,住址东京世田谷区东山一丁目……”
“冈本余泽,47岁,自民党,金额13,00,000円,住址东京世田谷区青梅街道……”
美冬的右手手指有些僵硬,她极为谨慎地点开文件的第二篇表格。
这次不再是自民党议员的受贿详情,而换成了民进党。同样是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名,同样是一个个无比庞大的数字,和精确到门户的家庭住址。比自民党的十七人要少一些,这里只有九个名字,毕竟只是最大在野党而非长期执政党,可能投入力度会小一些吧。
“是了是了,官商结合嘛,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错过呢?日本和美国,以及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后,都肯定会和官方有牵连。这些议员们的能量,尤其放在日本这个潜规则众多的国家的话……”
美冬目光阴沉地看向书房门扉。没有任何异常,祖父熟睡的鼾声十分平稳,从未间断,途中更没有其他家人贸然进入。
美冬轻敲键盘,破解了该文档的防拷贝+手机报警功能,然后开始复制。
“自民党,民进党,公明党,还有……日本共产党!”
一看到竟还有老熟人在,美冬当即笑了起来,连文件拷贝完毕都没有理会。
因为日本共产党,真的是个很有爱的党派。
“保障社会福利预算、废除日美安保条约、修改日本国宪法以巩固民主主义、坚持三权分立、保障同性恋与少数族群的权利、反对国家哲学、要求归还北方领土与千岛群岛。反军国主义和财阀啊,呵呵,如果我现在不正是财阀之女,可能也会投这个党派一张票?”
笑声响起,随即止歇,美冬的心脏跳得飞快,无数个庞大的氢气球正在胸中腾起。优盘拔下,关闭电脑,老板椅推回到原本的位置,甚至鼠标都被摆回到最初的位置。台灯关闭,现场复原完毕,她蹑着雪白的脚尖,轻轻走回到紧闭的木门前。
然后拉门走出,并将门口敞开到她进入时的宽度。
宽敞华丽,但死气沉沉的老人寝室,中药的味道弥漫在四周。角落里的卧床上,龙藏老人的睡眠似是从未被打扰过,只是标配落地钟的滴答声,在这黑暗空寂的房间里尤显诡秘。
美冬自然没有打扰慈祥祖父的打算,怀揣着整个财团企业愈40年的年会报告,和数十名日本各党派议员的受贿详情,她轻飘飘地离去了。
吱嘎一声,宫本摩子的闺房门扉洞开,然后轻轻关死。美冬一路不停歇地走到书桌前,马上把优盘插入电脑中,果断剪切起刚刚的收获来。
“没有任何情报是无用的,只有不懂得利用的人。”
她站在电脑前,看着进度条一点点奔向尽头,嘴角挂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将年会报告研究透彻,可以让我彻底了解宫本财团的现状,大家族子弟若想获得家长的认同,这是最起码的基本功。至于到那些可怕的行贿名单嘛……”
美冬轻轻咬咬手指,露出沉思之色:“当然是正式经商后的人脉问题。每个议员都有自己负责的选区,各自掌握的人脉资源也不尽相同。与其说政策扶持,更该是在同行竞争时取得优先地位,甚至低买高卖,倒买倒卖,也就是信息化的优势……噗,信息化。”
眼瞅着进度条要走到尽头了,美冬继续轻咬着手指,披散着乌黑的秀发,既有在沉思,也有在得意的笑。
“所以我现在就该好好想想了,既然以千金的身份走入这家豪门,那么在个人事业方面,究竟该如何入手呢?考取一个工商管理类的学位,到家族企业里按部就班的镀金,那是最没出息的了。”
“所以创业的话,就要先看自己擅长什么,再看家族企业能帮到自己什么,最后再看那些受贿议员能帮到自己什么。嗯……想想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千金小姐为了创业,和受贿议员在宾馆那啥吗?如果真的为了污而污,不考虑后果的话,或许我也的确可以污一污,反正败坏的也是那只腹黑小白兔的……”
“……污?”
粉色和白色为绝对主旋律的少女闺房中,同样只有一盏台灯照亮半边脸,青山美冬露出好一副阴险的笑容。可惜她此时未着白色蕾丝睡裙,否则着披散长发,再面对向化妆镜,当真不要太美艳了。
“是呢,反正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我现在就是宫本摩子。”
进度条几乎走到尾了,美冬呢喃着:“然后那只白兔子的话,现在则是青山美冬,估计她肯定会从烛台辞职吧。好端端的坏女人居然不当了,而且搞不好还打算开始正常向恋爱了,大哥肯定能惊掉下巴,再加上她那个性格……噗,俺家妹妹不可能那么可爱?”
“所以,我也不能让她失望了不是?”
数据全部剪切完毕,美冬打算熬夜了,她甚至在屋角找到咖啡机,现场为自己沏了杯现磨咖啡,然后返回电脑桌前,迫不及待地点开了《历届年会报告》的庞大文件夹。
“如果说,富家女真打算以我的身份,做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天使……啧,老娘真不能让她失望了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们这个该死的宫本财团,究竟有没有在2017年那个该死的时候,做什么克隆人的把戏吧。”
老人睡得都早,现在连零点都还没到,岂是被修仙一族放在眼里的。美冬当即一口喷香咖啡入腹,便开始盯着冗长繁杂的年会报告,认真且专业地阅读了起来。
就是不知道,那位甩给她好大一口锅的腹黑小白兔,这会儿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