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今日,三菱重工工程师莆田优作被害案,已经发生近两周仍未被破获。前日下午,其位于静冈老家的父母亲千里远赴东京,来到了警视厅总部。可惜关于凶手身份一事,警方仍难以拿出线索,案情进展陷入僵持状态。
一方面,根据警方解释,3月30日晚八点前后,新宿区一带下了一场阵雨,虽然时间短暂,但规模极大,分秒间就造成了大量路面积水。这令死者的遗体腐烂程度加剧,九成以上可能的现场证据,也就此被冲刷一空。
另一方面,尽管从五年前开始,模仿中国建造的天网监控系统,已在东京市内全面展开,但新宿区歌舞伎町附近仍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合适的录像可供调用。
有关这一缺陷的原因,是警视总监咬牙都没有解释的,令死者父母极为伤心而不解。
现场警员对此保持了沉默。因为它事关该红灯区黑帮们的隐私问题,若是较真起来,更会牵连到一大批议员高管。何况即便问责,缺失的录像也不会凭空出现,所以此时此刻,绝非为旁支分心的时候。
办案刑警佐藤提及了嫌疑人名单。樱花银行某临时工青山美冬,最近交付的房租现金上粘有死者指纹,且案发现场确有该嫌疑人夜里兼职的名片。本该以谋杀抢劫将其逮捕,但遗憾的是,对方居有不在场证明。
“出入境证明是没有问题的。”
在分析会上,佐藤沉声道:“3月30日,的确有名为青山美冬的公民,乘全日航空飞往中国珠海。除非这个女人有黑入机场、出入境管理局等部门网络的能力,或有人脉帮忙做到这一点,否则调查只能到此为止了。”
尽管如此,截至第二名嫌疑人出现前,青山美冬仍是唯一嫌疑人,且作案可能性极高。不过,以上揣摸皆为办案刑警佐藤的个人行为,讨论会上,警视总监为案情走向做出了决定性指导。
“我们都知道,死者的身份很特殊。就在三天前,防卫省岸田大臣刚刚向我致电过,要警方一定要大力侦破该案件,把凶手给揪出来。你们自己想想,武藏级直驱的直接设计师之一,这样的一个人突然被害,是应该用最简单的思路调查的吗?”
办案思路错误的帽子,直接就扣到了佐藤英雄的脑袋上。
“真的只是抢劫杀人,或有真正的幕后黑手人为制造黑锅,如果死者只是普通百姓,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一种猜想。不过,正因为死者不是普通人,我们真正该考虑的,就是如果这位设计师死亡,会有什么人真正地受益。”
在这场案情分析会结束后,私下里,警视总监将佐藤唤到了他的办公室中。
早在下午四点时,佐藤便接到通知,让他老老实实加班到夜里,借口随便找一个就行。据自己多年的从警经验,佐藤当时就猜到,这该是案情分析会有什么情况,所以很配合地执行了。
然后果不其然,就在他磨蹭耗到晚上八点后,桌上的公用电话陡然作响,来电者正是警视总监本人。佐藤当即不再在刑侦一科的办公室多呆,喝光最后一口咖啡后,快速来到了对方的办公室中。
“打扰了。”
敲门走进房间,佐藤很老实地向最高上司行礼。
“坐吧,今晚本该是我去料亭,和岸田大臣进一步探讨这件事的时候,现在却把时间掏给你了。”
东京警视厅警视总监高桥清孝,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但仍精神抖擞。出于工作的目的,他如此大的岁数,却仍在此时喝着茶水,并还为佐藤倒了一杯。
“长官,关于您今日在分析会的结论……”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长官嗓音沙哑:“唯一的嫌疑人,居然没办法抓到,你作为职业刑警,肯定感到很遗憾吧?”
一件不大不小的心事被说透,佐藤有些脸红:“这个……”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和圆谷分别在现在的岗位上,一口气干了十几年,二十年,还没能得到提拔的原因!”
长官的声音陡然严厉:“你们只想着抓住眼前的嫌犯,并把将嫌犯判刑作为案件的了结,却完全没有考虑到任何深层次的原因。中国有句成语,叫做治标不治本,它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遭受长官训斥,令佐藤近乎如坐针毡:“您教训的是!”
“今天我们遇到的这起案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长官看受训者态度良好,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找的那个嫌疑人,的确有两项对她很不利的罪证,不过这件案子的核心,早就超过将一个小小女孩送进牢门的范畴了。莆田优作啊,你可知道,他除了那个该死的设计师身份,还有个什么特别的地方?”
佐藤的面色阴晴不断:“您的意思是指,他作为现任防卫省大臣外戚……的身份?”
“正是这样。”
长官点头,赞许而欣慰:“岸田可是我国老资历的政治世家,和官商结合的典范。他们上一次有人担任这个职务时,还是安倍内阁的岸田文雄。如今时隔二十年再度重登宝座……喏,你也看到了吧,同辈的外戚,而且不但是武藏直驱首席设计师的关门弟子,还是核心负责人。”
沙哑的嗓音做个停顿,老者手指点向桌面:“所以佐藤哟,既然这个案子已经先一步被你揽下来了,重担自然也就落下来了。两个选择,要么赶紧把案子上交给高层处理,要么你正经八经地加油努力,但不能再跑偏了。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别看莆田的父母很好对付,但事关高级利益,我都是可能倒霉的!”
最后一句话,老者音量高亢,毫不掩饰其胁迫的态度!
佐藤的神情自是更加肃穆,并极为诚恳地一低头,向警视总监大声保证道:“您放心吧,长官,属下绝对,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