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铺垫纸官
“明白！就算他再狡猾，也休想抵赖，济阴是有王法的！”
刘广升阴恻恻的说。
“瑶音阁就不要提了。”
萧绍瑜神色暧昧的说，一副你应该懂的样子。
若瑶音阁出现在检举条目中，势必是要收归国有的。
显然，他有意于瑶音阁，欲将其纳入名下。
至于沈文的其他财产，到时再说。
原则上要证明他是一个十足的贪官，贪了梁帝很多钱，故上报给梁帝的抄没数目不能太少。
这就需要把握好检举的火候了。
“下官晓得分寸，殿下请拭目以待。”
刘广升心领神会，回以暧昧。
萧绍瑜看上的东西，他是不会染指的，并会帮萧绍瑜搞到手。
如此，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肉”就一块，“狗”却有两只，这就很考虑萧绍瑜的驭人之术了。
养过宠物狗的他，还是很有心得的。
“本王之意，由刘参军继任济阴税官，吴员外可暂时屈就本王幕下参军。”
这是他向济阴士族第一次打暗枪，声望更隆的刘广升出面，会做得更好，更有把握。
而且用人也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旧人之心不寒最好。
给吴良一个王府参军，也是在暗示他，机会还是有的，不要着急。
刘广升不也是从王府参军做起的么，他就是最好的榜样。
“谢殿下栽培。”
二人回道。
刘广升兴奋异常，吴良也不失望。
吴良清楚，自己不论实力还是与萧绍瑜的亲厚度，都不及亲家刘广升。
萧绍瑜选择刘广升，是很正常的事。
能得到王府参军这个头衔，吴良自知已然不虚此行了。
“二位都是本王的门人了，本王便与你们交个底。”
萧绍瑜俊面忽变。
刘、吴二人忙竖耳静听，他们知道萧绍瑜要立规矩了，这可是极重要的。
“二位的家族生意，一律免税！”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但从萧绍瑜的嘴里明确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
刘、吴二人相当的满意，也觉得萧绍瑜够意思，值得拥戴。
“若有人来走门路，刘参军你尽可拿个章程应下。”
这便是准了刘广升纳贿，而精明如刘广升，自然也忘不了萧绍兴瑜那份孝敬。
这种事就不用明说了，懂的都懂。
而且这与萧绍瑜的廉洁施政理念，是不冲突的，根本就是两码事。
能来找刘广升谋求减免关税的，不是士族便是家资殷实之寒门。
萧绍瑜即便堵死了刘广升这条门路，他们也有本事钻山打洞以避税的，同样是收不上来多少税钱。
与其如此，不如放开刘广升这条最直接的门路，将济阴商业往来纳入监控，还能分一杯羹。
这便是变通，因地制宜，区别施政。
“本王只有两个要求：
其一，税钱还是要适当收上来一些的，至少要比沈文所收明显多出一截。
如此，刘参军你有政绩，本王也好在父皇御前交差。
其二，凡是不走你这条门路的，谁的面子你都不用给，税钱一钱都不能少，本王自会为你做主。
下面那些税吏，你要严格管起来，谁敢放开口子，偷税漏税乱伸手，抓一个办一个，绝不容情。”
这两条，萧绍瑜就是不要求，刘广升大致也会照此办理的。
清除了手下的蛀虫，堵上了外面的门路，他这条门路才能最值钱。
萧绍瑜说开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可以消除他的顾虑，也断了他的后路：
拿着朝中大人物的条子，在济阴，不好使，包括太子！
也就是说，即便是太子的门人，也要拜刘广升这个码头，想一钱不吐那是不可能的！
纯纯的放狗咬人，咬了还白咬，须知真正的幕后大佬乃是梁帝。
谁敢开条子摆官威，萧绍瑜就敢面呈梁帝，他倒要看看死得是谁！
“下官谨遵王命，关于税率，还请殿下明示。”
刘广升所问，是他可不可以私自调高税率。
调高税率便意味着行贿的行情见涨，他拿捏的尺度更大，还可趁机打击报复。
哪里都不是一团和气，他也有看着不顺眼的人。
至于得罪人，他是没有选择的。
不想得罪人，就是得罪萧绍瑜，济阴税官他也就不用当了，济阴地面他也就别想再混了。
他不干脏活，有的是人愿意干，比如旁边的吴良。
“税率暂时按朝廷规定执行，先稳住，不要节外生枝。
而且税率调高，来济阴做生意的人就会减少，对咱们是弊大于利。”
“殿下高明。”
刘广升是由衷佩服萧绍瑜的商业头脑。
他想的是济阴一隅之地，而萧绍瑜则视角宏大，大有俯视梁魏之气势。
吴良也对萧绍瑜的大局观，钦佩不已。
见济阴税官已然敲定，他出言相求：
“殿下，您看外交风波已然平息，犬子是否可以放出来了？”
此刻，吴长伯仍押在济阴郡牢，搭救他出狱也是吴良摆宴的一个原因。
萧绍瑜轻拍额头，一脸歉意道：
“吴参军，抱歉了，本王正为睢陵官办纸墨作坊发愁呢，长伯的事疏忽了。
媚儿，传笔墨，本王即刻签发手令，释放吴公子。”
酒喝得尽兴，人事也安排得妥当，萧绍瑜顺势将话题转向睢陵纸官吴品。
吴品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吴良多少是有数的。
现在，他上了萧绍瑜的船，官拜王府参军，还得了免税承诺，自然不介意牺牲吴品的。
“现任睢陵纸官吴品，乃下官远房族弟，若其办事不力，甚或有贪污行为，请殿下依律惩治。”
见吴良很上道，萧绍瑜故作为难：
“二位有所不知，父皇对太府寺辖下的官办作坊是很不满意的，临别前还特意提到了纸墨作坊。
年年亏钱，换了谁也不会满意的，相信二位也能理解父皇的苦衷。
本王呢，总得有所作为不是，委屈吴品了。”
萧绍瑜抬出了梁帝，说得又入情入理，吴良再次表态：
“但凭殿下处置，下官绝无异议。”
他能有这个态度便足够了，萧绍瑜摆摆手，说道：
“吴参军，吴品终归是你的族弟，本王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让他自己辞官吧。
他的人撤出作坊，他留下的那笔烂账本王就不做追究了。”
“下官代族弟，谢殿下宽宥之恩。”
吴良还是很感动的，毕竟吴品是他的族弟，能平安无事自然是最好的。
一波骚操作，真真假假，萧绍瑜搞定了撤换吴品的铺垫。
《梁书·武帝纪》载曰：
帝欲法办济阴税官沈文，以王府参军刘广升继任，并面授机宜。
帝擢吴良王府参军，吴良大义灭亲，检举族弟睢陵纸官吴品行为不检，帝免其职，以正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