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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万籁俱寂。

全家都进入了梦乡。

忽地,青纱帐内,架子床上,锦被里一个小小的身躯猛地一抖,倏地坐了起来。轻而长缓地舒了一口气,眨眨眼睛,贺瑶芳侧耳细听,何妈妈和绿萼母女俩在外间一深一浅交替的呼吸声稳稳的传了过来——她们都睡着了。

贺瑶芳没有叫人,轻轻揭开被子,趿了鞋子,到窗户下面的小榻上坐了。推窗向外,初夏微凉,月上中天,贺瑶芳怔怔地看着月亮,颇有种物是人非之感。上辈子,她晚上无眠,也喜欢看着这广阔天空上的月亮,很有一种直要乘风归去之感,仿佛能忘了一切忧烦。

人呐,就得学会了让自己看得开,将烦恼从心里挪开了,才能冷静地面对。

老君观里见着的那个老神仙,将她的许多回忆都勾了起来。原本以为都沉在心底,不会再浮起来的情绪,又统统泛了上来。她以为可以忘却的前尘,可以不再提起的旧事,又摆在了眼前。她以为此生不至遇到那样的威压凶险,可以装成一个和气可人、老成持重,为了全家安乐殚精竭虑的好人,可以披上层层的伪装,忘了手上的血腥。

一见那位仙长,自己在便在心里将这一层层的掩饰剥去,直面自己的本性。

仔细想来,她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只不过时日久了,学会装了、知道作戏了而已。哪怕是上辈子,家道中落之前,纵是继母也没有翻脸,相反,是好好地供着她、惯着她的,竟将她颇养出了一丝丝娇贵小姐的脾气来。情势比人强的时候,还能勉强忍着,一旦有得了喘息的机会,她就要作起乱来。

那位天子,在外人眼里,对她可真不坏,能容她在帝后诡异的夫妻相处中间左右逢源,让她生下皇子,还颇为抬举她的儿子。

最恨便是这份“抬举”!中宫有嫡,偏要抬举她的儿子来敲打太子,对着十岁的孩子使这等下作的手段,简直不知所谓!她本是与人做妾的,平日里将她当作未驯的马、不服的猫来调弄她便忍了,谁叫她不是人正经老婆呢?可要动她儿子,离间了她与娘娘,却是万万不能忍的!拉一个打一个,再转手调过来重玩一回,对朝臣是这样,对后宫是这样,对亲儿子还是这样!这是想让手足相残,还是想要她和娘娘反目?旁的本事没了,就拿孩子来做伐子,真是没了一丝人味儿!简直禽兽不如!

她从不后悔动了手!我们有了儿子,还要你做甚?!治国之道,娘娘比你熟多啦!

最快意不过是一位濒死时费力吐出来的话:“为什么?”

呵呵,为什么?你还觉得对人很好么?

我偏不告诉你!

一个字不吐地闷死他,让他带着永世的不解而去,可真是痛快!你不是喜欢“敲打”、“暗示”,喜欢叫人提心吊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猜着你的心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么?不是喜欢“高深莫测”么?今番也叫你试一试这滋味罢!

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令人惊骇的笑意,贺瑶芳在榻上站了起来,对月吞吐。许久,才缓缓下了榻,重又登床,放下帐子。阴暗的光线里,口角含笑:哎,当年那般脾气,其实也挺好的,何苦压抑?眼前情势,只恐己方用力不够,何须再将本事藏着掖着呢?只是不晓得张夫子是不是又要吓一跳了。

闭目养神,前太妃不久又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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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瑶芳虽中途惊醒,想通了事儿,复又沉沉睡去,此后无梦,睡得竟是出奇的好。不被旧事所扰的人却是辗转反侧。

罗老安人年高,心里又存着事儿,觉便少,一遍一遍地回忆着白天的情形。看着个道人与她孙女儿答话的时候,她是担心的,她又不认得这么个道人,很用几分看人贩子的眼神儿看这个道士。还是那引路的小道士一句“仙师”,将她惊醒。

这仙师说话,总是叫人半懂不懂的,但是孙女儿的话她是听明白了:“我若有余,情愿损与骨肉血亲。”这些年总算没有白疼她。只她那个儿子,实在是让人无言以对。总在最不该说话的时候插嘴,一老一少话还没完,他便说:“我怎么能折儿女的福寿来换自己的风光?”

翻了一个身儿,老安人踢踢被子,被窝里进了一丝凉气,缓了身上的燥热。那仙师说得也令人放心:“君有此心,必有福报。”话一出口,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有些烦躁,老安人索性推开被子坐起身来,外面守夜的小丫环似乎惊醒了,迷迷糊糊叫一声:“安人?”

罗老安人不吱声,丫环又睡下了。罗老安人怔怔地想,若是有福报,则那仙师为何又看着她的儿子摇头皱眉呢?为何追问又不答,只对孙女儿说:“顺其自然,从心而为。”

可是作怪!

哎,也不知若是求到了签,会是吉还是凶?当时瑶芳竟不敢再求签了。罗老安人自己颇信鬼神之说,见她不动,也不强求,便是自己,也不敢求签,损了些香油钱,一家人便匆匆回去了。

此时辗转难眠,又想起签来了——好歹给个信儿,也好叫人不那么提心吊胆呐!

一样睡不着的还有张老先生,老先生对鬼神之说,半信半不信的。听了那老神仙的话儿,又有贺瑶芳自己的话做佐证,已是猜着几分。只是不知道这重活一回,前头的变了,后面又能变成什么样子呢?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以后会有怎样的精彩呢?

张老先生越想越睡不着,爬起来点上了灯,打开了《志怪录》一遍又一遍地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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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贺瑶芳活蹦乱跳地起来了,先给罗老安人请安,得了一句:“昨儿你从山上下来,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今儿又跟入了水的虾子似的,精神这么好了?”

贺瑶芳笑道:“是啊,跟又活过来了似的。”

罗老安人:……

顿了一顿,罗老安人小心地问道:“二姐儿,今儿还出门与她们一道玩耍么?”

贺瑶芳抬头一看,见罗老安人颊上已经有些下垂的皮肤僵硬地微动了一下,不必想便知她这是有后话。她们姐妹才与街坊家怄过一回气,连罗家人都不肯理了,还要出去玩个大头?!多半是要借着“五不娶”说事儿,后娘要进门了。

于是贺瑶芳故意道:“我还要跟着先生读书呢。”

罗老安人咳嗽一声:“也是,去罢。”却又命宋婆子先一步去张老先生那里,央他细讲“七出三不去五不娶”,借机让孩子们“明白些事理”,不要哭着闹着不要继母。这回就算再哭闹,那也是必得有新人进门儿的。

岂料这一次,连贺丽芳这等直脾气都没有暴起反对。大约是街坊间拌嘴的事儿,给她的印象太深。贺瑶芳是希望有一个后母进门的,照着张老先生的建议来说,只要仔细筛选一个合适的人,那就很好。

罗老安人得了回复,紧赶慢赶,命人去寻了媒人来,讲明了条件,许了事成之后另有重赏,这才略放下半颗心来。另半颗,须得等到贺敬文拿定了主意,去挂名排号,以举人身份等外放才好。

贺敬文十分犹豫,极不愿意放弃科考之路。一直犹豫未定,罗老安人劝他时,他觉得补官也是不差的,一回头,又想再试。至今犹吊着罗老安人的心。罗老安人情知这读书人认死理儿,她的丈夫,当年屡试不中,弃了科考之路,哀叹了好几年才渐渐缓过来。她也不愿意儿子再受同样的罪。奈何形势不好,拖家带口的又没倚仗,那老君观的张仙师看贺敬文的表情也是罗老安人心病。

贺瑶芳却轻轻松松去上张老先生的课去了。师生见面,都不再提什么续弦、外放的事儿,做先生的顶着两只黑眼圈只问:“那位张真人?”

贺瑶芳道:“我以前没见过的,他现在已过百龄了吧。据说,某次天子要请他时,他已羽化,有人不信,悄悄地开了棺去看,棺内只有一只鞋子。”

张先生讶然道:“居然是真的?”

贺瑶芳道:“传闻而已,我亦不曾亲见。”张老先生忍而又忍,贺瑶芳只当没看见,并不主动说明什么前世之事。难道要告诉他,上辈子她弄死了皇帝?张老先生总觉得,打从老君观回来,这小女学生身上的气质又为之一变,愈发地深不可测了。想了想,还是咽下了,反正他定主意跟着贺家看热闹了,张真人那等神仙他盯不住,贺家这一亩三分地儿盯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重又拿起书本,考起贺瑶芳的功课来。

如果又匆匆过了七天,罗老安人忍不住再问贺敬文之时,京城忽地攘动了起来。顺天府的衙役与锦衣卫等四下出动,禁人口乱走,又有许多禁忌,连炒豆子都不许了。贺家消息不甚灵通,还是罗焕派人来说:“京城有时疫,宫里大公主都染上了。”

罗老安人不安了起来,怕家里孩子也染上病,下令闭门不出每日只派两人出门采买。所买必要鲜鱼水菜,外面整治的食物一应不要,唯恐带进病症来。连贺敬文也不许他出门吃酒,更不须他外出打探什么消息,只要人安全了就好。罗老安人甚至动念,若是时疫太过,回京也可,总好过丢了性命。

哪知好的不灵坏不灵,到得五月初,汀芳竟然一病不起。罗老安人急得了不得,一面将丽芳、瑶芳姐妹俩挪到了自己房里看着,一面延请大夫,且在供奉的白衣大士面前许了重诺。

瑶芳心神不宁,拜在菩萨面前,连经都念不动了——这位大公主,乃是皇后所出,不幸夭折。娘娘因此伤心,又与皇帝有隙,竟致要到十余年后,才再育一子。这位大公主要是去了,不知道娘得有多伤心呢。她倒不甚担心汀芳,上辈子,汀芳可是活到了十二岁上,才惨死在了柳氏手里。眼下柳氏自身难保,自然是害不到汀芳了。

丽芳却急得不得,手下木鱼几乎要被她敲碎了:“菩萨,只要我妹妹平安渡了这一劫,我抄百遍经文。”

许是菩萨心疼她,竟不让她这般劳累抄写,五月末,大公主薨逝,六月初,这层阴霾还未散去,汀芳也步了大公主的后尘。

贺瑶芳傻了:“这不可能!”

贺丽芳哭到一半儿,听妹妹这么说,慌得丢下了死的那一个,抱着活的这一个说:“你醒醒啊,她已经去了,你别再傻了,你别吓我啊!”

鸡飞狗跳!

罗老安人满头包,还要张罗着小孙女儿的丧事儿,还要命人看好洪姨娘,休要让她过份哭闹。这嚎得四邻不得安,像什么话儿呢?得亏这街上还有几家也有人过世,一家是陈家一个老仆,另一个则是江家的媳妇儿,罗大奶奶也染上了病,前后脚的功夫,也去了。

一场时疫,京城去了不少人。

汀芳幼年夭折,不可大办,然远在京城,墓地便是件麻烦事儿,要与在京城的本家协商。罗老安人又要操持自己家的事儿,又要往哥哥那里安慰,还要给街坊邻居道恼,忙得像个陀螺,再次恨起没个帮手。

贺瑶芳毕竟不同常人,初时惊讶过后,很快恢复了心神。对着不乐往罗家去的贺丽芳道:“还是去磕个头罢,这世上,死了的都是好人。”

贺丽芳没听清楚,反问道:“难道坏人就不死了?”

贺瑶芳道:“死,死了就是好人了。走罢。”

贺成章听着姐妹们对话,眉头一皱。吊唁回来便扯过妹妹来:“往后当着外人的面儿,不要说那样的话。叫人听着不好。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好,我现在也说不上来,但是听着不舒坦。”

【……你操心得也太多啦。】

贺瑶芳无奈地伸手捏捏哥哥的脸:“知道啦。”

贺成章小俊脸儿一红,挥手,没打,轻轻拿下妹妹白嫩嫩的爪子:“不要动手动脚的。”

说话间,贺丽芳跑了过来:“不得了,我方才听到媒人来给阿婆回话了。”

贺成章不喜道:“这个时候?”

贺瑶芳道:“没有为了儿女误了父母的事的。”

贺丽芳一翘唇角:“哼,快别提啦!说的是个……命硬……唔,我这不是跟你们说么?还要不要我告诉你们消啦?”

一弟一妹这才无奈地放下手来,听贺瑶芳说:“说是个原就六亲死得只剩亲娘的人,这场时疫,她亲娘也死啦。因家贫,要下葬……”

明白了,就差“卖身葬母了”。热孝里成婚,须在百日内过门儿。这个当口儿,办这件事,贺瑶芳有点同情这个或许能做她继母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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