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梁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开玩笑,那么高的阁楼,你要搬运两个成年人的尸体上去,没别人帮忙,这可能么?”童梁冷哼道。
林德全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全是我,是有别的人帮忙。”
童梁看着他,继续问道:“莫非是最近被杀的那几个人?那么最近发生的青蛙杀人案,是不是也是你做的,并且想嫁祸给冯凯伦?”
林德全犹豫了下,最终点头道:“是。”
“你杀的这些人本都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他们无意间撞破了你杀冯盛的过程?”童梁问道。
林德全叹道:“死的农妇刘媛,刘飞的老婆和她两个妹妹,还有放映师傅,这些人确实都互相认识,三年前曾经是我们学校的后勤部人员,负责打扫,园艺和宿管的几个人。我执教的大学在武清区有个分校区,当时的生物系实验室在这里,我跟冯盛都是这分校区的教授。死去的这几个人是分校区的后勤人员,都在附近学校给租住的宿舍暂时居住。我跟宋丽京的房子也在附近,一来二去,我们虽然跟他们谈不上多熟悉,但是也都互相认识。”
“他们几个的住处距离我暂居的那个小区不远,”林德全叹道:“其实当时杀了冯盛后我也有点心神不宁,看着客厅的尸体,不知藏哪儿才好。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林德全回忆着过去,额头上渗出冷汗来:“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有人进门来撞破我杀人的过程,于是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并未应门,而是默不作声,打算等门外人走了之后再说。可没想到,这时候那人在门外喊我的名字,并说我现在肯定在家,如果不开门,他就将我做某些事的证据提交给警察。”
“敲门的人就是死去的这几个人其中之一么?”童梁问道。
林德全点头道:“就是那个放映师傅。原来,他们几个在他的住处聚会,这个放映师傅本来想拍几张聚会照片,却无意间拍到对面楼上的我跟冯盛争执,并大打出手的镜头。后来,他们几个都注意到了我,也都目睹了我杀人过程。可以说,当时我杀冯盛和宋丽京原本是被逼无奈,也是突然的行为,根本没有注意到窗帘其实一直都开着,并未拉上,也没注意到对面楼上住着的是那个放映师傅,也更不知道他们今天在一起喝酒。”
“他们几个拿到证据之后并未报警,而是来找你谈条件?”童梁问道。
“没错。”林德全叹道:“谈条件,要钱。为了表示拿钱后不会将我供出去,这个来访的放映师傅还帮我把两人尸体藏到阁楼中,封了起来。”
“可是阁楼没有锁住,藏匿着两具尸体的箱子也没上锁。”童梁说道。
“那是因为我怕尸体腐烂引起左邻右舍的怀疑,经常会回来处理一下尸体,从实验室配置防腐和除去异味的药物回来,将药物洒在尸体上进行处理。”林德全叹道:“大概是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我也就大意了,阁楼和箱子都没上过锁。藏好尸体后,我出了一趟国,按照事先的想法,整容成了冯盛的模样。但是为了避免露馅,我找各种理由和借口不回冯盛的家,最后跟他老婆‘离婚’。”
“处理好尸体后,你答应给他们几个目击的人一笔封口费?”童梁问道。
“是,”林德全说道:“不只是当时,后来他们也经常以此为要挟给我要钱。我不堪其扰,这才决定下杀手。”
“交代一下你怎么杀死刘媛的。”童梁冷然道。我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虽然之前听童梁推理过,但是更想验证一下凶手到底是怎么下手的,他的推理是否正确。
“我先是选择了刘媛为目标。因为她是最好下手的一个。寡居,有一个经常住校的女儿,住在村里靠近村口的地方,前后邻居距离不近,不容易引起人注意。”林德全说道:“而杀她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用刀逼她强行吞掉一只实验室带出来的剧毒青蛙。”
“刘媛只是一个女人,你若杀她很简单,为什么非要用这么奇怪的又麻烦的办法?”我讶然道。
林德全咬牙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多嘴多舌的刘媛。让她守住秘密,她却随时散播我跟那个宋丽京以前的事情,有意无意地提及在众人眼里失踪的‘林教授’和宋丽京。我生怕她说漏嘴说出去,用钱收买,却发现她只会安静几天,接下来又会变本加厉。我最痛恨她,所以她的死,我也最用心。”
我见林德全无意识地握紧拳头,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林德全说,他有箭毒蛙体液剧毒的解毒剂,所以早就备好了注射器,准备在刘媛将死之时,注射解毒剂化解身体里的毒素。这样的话,就算刘媛死了,体内的毒素也会慢慢消失,让人找不出死因。但是这个时间必须把握准确,如果早了,那就立即给救过来了。如果注射得晚了,人中毒死后,残留的毒素也不可能完全被化解。只有不早不晚时间刚好的时候,注射进去,不仅人死,而且体内的毒素也会完全被分解,让人查不出死因,只像是心脏衰竭暴病而亡。
“那她身边的水渍呢?”我问道。
“我见她死了之后,也觉得心中气愤难消,便将手中的针孔注射器泄愤一般往她的手背上扎了无数次,但是看着满地的黑血,又觉得会留下痕迹,这才取来水清洗掉。”林德全说道。
“是够恨。”我回想着那农妇被缝纫机钉住的手,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容嬷嬷扎紫薇的凶狠表情。额,好像莫名喜感。
“可那天晚上,我在池塘边睡觉的时候,看到一个胖子往池塘里跳进去,是你么?”我忍不住问道。但是林德全本身并不胖。
“不是我。”林德全下意识地说道。但是几秒钟后,林德全又突然否认:“不对,是我,我忘了。那天确实是我跳进池塘洗清身上的血迹。你们知道,我扎花了她的手,其实身上沾染了不少血。”
“是么?”童梁狐疑地看着他。
林德全深吸一口气,说道:“对,这就是刘媛死的全过程。接下来就是那个放映师傅。你刚才审问我之前跟我说过你推理的过程,都对,我是事先杀了他,然后假扮了放映师傅的身份出现,造成一种错觉。之所以将杀人视频放映出来,也确实是想将杀人嫌疑引向冯凯伦,因为他之前跟放映师傅的女儿是男女朋友,但是由于造成女生怀孕被退学,他跟这一家的关系并不好。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冯凯伦又是个冲动的人,一时间愤怒杀人,也是很正常的。可惜你们压根没在意这个杀人动机。”
童梁狡黠地笑了笑:“其他负责的同事确实是这么推断的,但是被我否定了。因为你在视频里的凶器。一个80年代的水壶?冯凯伦那种新潮的90后,怎么会用那种东西。虽然说现在流行复古,可看他的品味,不像是能欣赏80年代审美的人。”
林德全叹道:“那个是我的败笔,因为我没找到合适的凶器,外加这个电影院之前出过杀人案,门口设置了安检,我带不进刀具等利器,只好想到水壶这个东西。”
童梁点燃一支烟,问道:“那最后一件硫酸厂事件又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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