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一郎的部队在洛南袭击李居正部,打得李居正的部队落荒而逃,溃不成军,日本鬼子得了李居正多年蓄积的军械物资,算是发了一笔横财。同时,他们消除了国民党军队在南部对日军的威胁。
“吆西!大大地吆西!”木村一郎兴奋地说道,“今夜打垮了李居正,明天兵锋向北,消灭掉那些中条山退回来的残兵败将,洛城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大佐!到时候洛城成为一座空城,主动投降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可以兵不血刃地占领它!”一个属下附和着领导说道。
“兵不血刃?!”木村一郎古怪地发出疑问,在他的大脑意识中,中国人是低等人,杀他们只当是取乐,怎么能兵不血刃呢?!占领洛城的时候,他还要玩杀人比赛呢!
“对对对!这天底下从来没有白得的好事,我们还需要加油鼓气,奋力攻下洛城!”属下不明就里,以为自己说了错话,忙改口说道。
木村一郎看着有些惊慌的属下,慢悠悠地说道:“这千年的古都,很快会成为我们的地盘!”
周围的属下们当然跟着欢呼起来,他们还沉浸在刚刚获得的重大胜利之中呢!
木村一郎命令属下们整理缴获的物资,自己带着一队人马先回到饮马寨村,在临时司令部——卫家大院里,木村一郎满面红光地向木村司令报告道:“司令官阁下,我军已经彻底击垮李居正部,清除了一只碍眼的纸老虎,攻取洛城的可能性更大了。”
木村司令却显得没有侄子那么乐观,他微笑着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夸赞道:“木村家族的荣誉会在你这一辈人身上得到提升!”
木村一郎被叔叔的话鼓舞着,心中却有一丝冷漠的感觉,为什么叔叔话语中所说的家族荣誉是在自己的一辈中得到提升,他这一辈已经做到了中将司令的头衔,目前只是人到中年,后面的路还很长,光耀家族的重任更多地应该在他身上才对呀!
“谢谢司令长官!我们下一步是不是该对北面刚刚渡过黄河的国民党军队发起进攻了!?”按照木村一郎的想法,现在正好可以集中兵力,全面攻击那些从黄河对岸过来的军队,他们在中条山惨败,对日军心有余悸;军队长途跋涉,多数人应该是疲惫的;从黄河上过来,立足未稳,这些都是可以进攻他们的攻击点!
木村司令转过身子,一双眼睛木呆呆地看着墙上的作战地图。木村一郎不明白叔叔心中正在想着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的目光是在地图上的哪个点儿上。
“司令官阁下!洛城之内都是些胆小如鼠的家伙,我们根本不用考虑他们的存在。”木村一郎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木村司令的右边侧前方,继续说道,“仅仅从我带着两万人马从洛城的城墙根上往南而去,后来又渡过洛水,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居然没有出来袭击,就可以看出他们实在是胆怯至极!”
“一郎!我现在考虑的重点已经不是洛城!”木村司令的话语中充满了失落感,好像煮了一锅好汤,眼看着香气四溢,很快就可以端出来喝了,却被人有意地把锅给砸了。
“司令官阁下,难道还有比直接占领洛城更加重要的事情吗?!”木村一郎不解地看着叔叔,言语中充满了恳切,表情上带着哀求,他实在太想占领洛城了。当木村一郎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便听到他的叔叔嘴里念过的两句诗——“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洛城”,那个时候他第一次知道了洛城。后来,在他成长的环境中,周围的人不断地向他灌输洛城如何美好的观点,使他的内心生出了占有洛城的欲望。这一欲望随着日军侵华战争的开始,变得更加强烈了,特别是他随军打到开封,兵锋直指洛城之时,他的心中一直“嘭嘭嘭”地猛烈跳动着。他要占领洛城,像一个男人占有一个绝色美人一样!
木村司令静静地看着墙上的地图,仿佛没有被侄子的话所打动,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昨天晚上清理了洛南李居正部,可是我们的后方现在出现了大麻烦!”
木村一郎心中一凛,带些吃惊地问道:“是八路军皮司令的部队?”皮司令当年纵横豫西一带,使日本鬼子闻风丧胆。他们倒不是怕打不过皮司令,因为双方的力量是不成比例的。可是这个皮司令,手下的兵马不多,武器装备还差之又差,但是他们的作战方针简直令人难以捉摸,他们从来不与日本鬼子作正面的接触,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让日本鬼子头疼。
“好像不是!”木村司令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是皮司令的部队,还有什么可怕的!?”木村一郎长舒了一口气,各路部队中,他真正觉得是个威胁的,也就是皮司令的部队。
“皮司令的部队固然可恶,但是皮司令是共产党的人,他们打仗是有底线的,知道有个日内瓦优待俘虏公约!这支部队打仗的风格和皮司令类似,但是却毫无底线可言,简直如魔鬼一般!”木村司令说到最后,瞳孔无意中放大了一些,微微地咬着嘴唇,显然对这股新生势力又恨又惧。
“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股力量呀!?”木村一郎很诧异,他的属下也有负责收集情报的人员,而且作为木村司令的亲侄子,木村家族的传人,他对司令部的许多情报都了如指掌。可他真的没有听说过这样一股有影响力的队伍。“不会是皮司令的部队换了个名字,打了别的旗号吧?!”
“据最新的情报显示,这支部队并没有任何旗号,像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天兵天将一样!”木村司令退回到了桌子旁,颓然地坐下来,说道,“共产党的部队绝对不会乱杀无辜,也不会虐待俘虏,而这支部队一天晚上杀了我们两个据点近五百人,几乎一个不留!同时将俘获的几个日本军官当作牲畜一样羞辱!”木村司令觉得,敌方在这么冷的天气中,将俘获的日本军官脱光衣服的行为,简直是拿活人当牲畜,实在太不人道了!
“八嘎呀路!这是对皇军的莫大羞辱!我们一定要以牙还牙!”木村一郎咆哮道。作为一名帝国的军人,他身上背着太多的荣誉,也有非常大的虚荣心,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羞辱帝国的军人!
“他们如此行事,我们会在必要的时候采取报复措施的。只是目前他们在我们的后方闹事,不知道是不是在给我们传递什么信号?”木村司令说完话,眼睛直直地看着木村一郎,仿佛他知道对方要传递什么信号一样。
木村一郎的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说道:“他们是在阻止我们进攻洛城!”
两个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立马产生了共鸣。木村一郎的这一解释,实在是合情合理。现在正是日本军队大举进攻洛城的时候,后方不稳,一定会对前方的战事产生很大的影响,使前方部队无法全力进攻,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减轻洛城的防守压力,从而保住洛城。
“中国方面对洛城的防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木村司令想明白了这一点,胸中憋着的一口恶气吐了出来,浑身略感舒畅。
“司令官阁下,从敌人袭击我后方据点的情况看,他们的人马应该不是太多,我请命带领属下的武士和一小部分兵力,对其进行围剿,以确保后方的安宁,可以使大军安心攻打洛城!”木村一郎提议道。木村一郎属下的武士在鹰隼峡损失了一大批,回到开封之后,他很快从原来的后备武士中挑选出一批,及时补了缺,并且加强了训练。
“这是个好办法!但是只好了一半!”木村司令说道,“大军在外,一时不能进;后方又不稳,退路要紧呐!”作为司令长官,他需要考虑的问题更多、更加全面,十万大军的生计和归属才是他关心的最大重点。
木村一郎知道撤退已经无法挽回,沉默了一会儿,生硬地点了点头,说道:“一次大好的机会,又失去了!”随后,日军安排木村一郎率领两万人殿后,大部队有序地撤回了开封。
木村一郎回到开封城中,顾不上休息,便安排黑夜中被袭击两个据点的幸存者见面。见面地点是在当初被对手袭击的两个村庄,即是日军占领的临时据点。
“这两个村庄四周都种植有许多树木,给偷袭者创造了有利条件!”木村一郎手指着村庄外围的一排排参天大树,说道。
“要不,全部放火烧掉!?”一个属下建议道。
“呵呵,太浪费了!这几年,随着战事的吃紧,皇军的军需也没有前几年那么宽绰了。这么好的树木,不如砍伐来,充作军用,实在不行,烧锅做饭也可以嘛!”木村一郎啰啰嗦嗦地说道。看来,他对村子附近的各种事物都是作过一番思考的。“还有,那几尊雕塑的石羊,可以尽快运走!文物是属于皇军的!”
木村一郎带着属下在村内和被袭击后的几个幸存者相遇。木村一郎恭谨地向他们鞠躬,说道:“部署不当,使帝国军人受辱,是我的过失!”实际上,他本人既不是参谋部的人,也不是负有直接领导责任的军官,但是他心里窝火,觉得自己没有帮助叔叔及早弄清楚这一伙新的敌人,更没有安排武士们提前做好防范。这便是他的一大失误!
前几天被剥光了衣服的几个日本军官,此时此刻面对木村一郎,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当过俘虏的人,军人生涯上已经有了污点。
“大佐阁下!是我们无能,没有料到敌人会突袭!”一个军官说道,其余的军官都跟着低下了头!他们这些尉级军官,见了大佐,都低了一等。
“哈哈哈!帝国的军人对待失败应该有一个态度,而这个态度的关键是总结经验、汲取教训,争取下一次的胜利!”木村一郎是个坚毅的人,他努力争取胜利,但是也不害怕失败。
“大佐英明!”几个小军官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木村大佐此次前来不是挑他们毛病的。
木村一郎见几个下级军官对他心悦诚服,自我内心无形中也产生了一丝快感,点着头说道:“你们说说当时的情况,重点讲讲这股新势力和他们部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