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小蛮要自杀,一柄带鞘的快刀猛地飞出,将她打倒在地。原来日本武士山本早看中了这个美丽的姑娘,怎么忍心看她死去呢?!
“小蛮!你怎么样?!”卫十一对倒在地上的女人喊道,刚才她的动作,吓到了他。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她,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怎么样呢?!”日本武士山本“嘿嘿”冷笑道,“和你的关系不大了!花姑娘!皇军的!”他的一根胖胖的手指,轻轻地摆动着,像是在说着“不”“不”“不”。
“小日本!要杀要剐,有你七斤爷爷!不准碰我家夫人!”武七斤在洞壁上大声嚷道。
“啪啪”两个耳光打在武七斤的脸上,左右两张脸同时红肿了起来。他的嘴中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吐沫。
日本武士都带有功夫,打出来的力道,自然是不会功夫的武七斤所不能承受的。
“卫十一!你还有什么话说!?”木村一郎幸灾乐祸地看着卫十一。这个新的俘虏,让他有一种成就感。以前经受过的几次屈辱,都很快被这种成就感抹去。
“说什么?!”卫十一不明白,日本鬼子要自己说什么。
“说说你是怎么被我打败的!”木村一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其实,他的身高远不如卫十一,只是胜利者总要高高在上罢了。
“我被你打败?!哈哈!哈哈!笑话!哈哈!真是个大笑话!”卫十一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把自己表现得更像一个胜利者。
“精神胜利法!”木村一郎反正已经是赢家了,当然不会再和卫十一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你们中国人的啊Q精神,是周树人先生,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还想来蒙骗我吗?!”
“周树人先生是谁呀?!听着名字好像很熟悉!”卫十一说着话,脑海里开始翻腾这个名字,的确很是熟悉。不知道是不是饮马寨村那个教私塾的老秀才,似乎应该是个有文化的人。
小蛮和武七斤被敌人控制住了,他们见到卫十一的样子,都为他感到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一个名字。至于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俩也都不清楚。
“我的妈呀!你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吗?!”一个声音气愤地说道。
大家循着声音望过去,地上躺着的一个死尸猛地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是谁在说话?!”卫十一笑道,于沛之的声音他怎么听不出来,只是对这家伙装死的行为有些不耻,所以故意发话,囧他一下。
一个日本鬼子走过去,拎着于沛之的衣领,喝道:“再不起来,打烂你的脑袋!”
于沛之捂着脑袋站起来,脸部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谄媚地说道:“太君在上,请受小人一拜!”说着话,他的双手拱起来,腰部也跟着猛地弯下来,成了一个九十度的造型。
很显然,他是将中国传统的拱手礼与日本鬼子的九十度鞠躬结合起来,创造了一个新的礼仪形式。
“你地,什么人地干活?!”木村一郎诧异地问道。其实,不用多问,谁也能够想出,和卫十一一起出来的人,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他的同路人吧!
“太君!我和卫十一地,不是一样的人!他地,周作人地不认识,我地认识!”于沛之一口中国翻译版日语,说得吐沫横飞,洋洋得意。
众人都被这个奇葩逗乐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以认识不认识一个人,而把自己与卫十一区分开来。
“哦?!你认识周作人先生?!”木村一郎惊异地说道。周作人先生是一名大学问家,叔叔木村司令一向久仰他的大名,多次在木村一郎面前夸赞先生,说先生是中国近代文学大家。阿Q的故事就是叔叔讲给木村一郎听的,叔叔说周作人先生的一支笔,把中国人的劣根性描绘的入木三分,真是妙极!
现在面前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竟然宣称自己认识周作人先生,想必也是一个有着大学问的人,木村一郎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了好奇之心。
“当然认识!先生是浙江绍兴人,笔名‘鲁迅’!我一直读先生的书,像是《狂人日记》《祝福》《孔乙己》等书,我都是读过很多遍的!”于沛之笑着说道。
卫十一这才恍然大悟,没文化真可怕!鲁迅先生的文章他是读过很多的。不过想起自己曾经在课堂上不好好学习的行为,他的脸红了。
“包括刚才太君说的阿Q,那是《阿Q正传》中的人物,也是鲁迅先是写的,鲁迅是笔名,真名叫作周树人!”于沛之继续说道。
“无耻!鲁迅先生是民族脊梁!不像你这样奴颜婢膝!”小蛮是一个江湖儿女,但是也曾从义父处听说过“鲁迅”两个字,现在被于沛之说来,真是侮辱了先生的名讳。
“小姑娘,不要那么义愤填膺吗?!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呀!”于沛之见木村一郎对自己还算客气,便出来反驳小蛮道,“太君地,喜欢中国文化,我们地要配合!要配合地干活!”不大的功夫,于沛之点头哈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看来是准备给日本人当汉奸呀!
木村一郎满意地点点头,看了看于沛之,又看了看卫十一,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太君莫慌!我来劝劝他,要他为太君效劳地干活!”于沛之主动请缨,要来劝降卫十一呢!
卫十一大喝道:“汉奸狗腿子!你不要来!来了老子一口咬死你!”
于沛之“嘻嘻”笑着说道:“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嘛!”
一行人从大洞内往外走,于沛之主动带路,后面跟着被捆扎得结结实实的龙威城好汉们,和押送他们的日本武士。
“于君!你地好样的干活!”木村一郎夸赞道,“服务皇军,好处大大的!”
“嗨!”于沛之学着日本人的样子,媚笑着说道,“愿意效劳!愿意效劳!”他的心中此时痛恨自己至极,当时怎么就气愤不过了,卫十一不就是语文没学好吗?不就是没有记清楚文学大家的本名和笔名吗?这算是多大的罪过呀!竟然把自己给引逗了出来。
作为七十年后的人,于沛之怎么也不愿意不清不楚地死在了七十年前吧?!家里人连个尸体也找不到,真正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大家终于走出洞穴,来到了地面上的宫殿之中。太阳已经落山了,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唯有山间凉爽的晚风吹来,给人浑身舒服的感觉。
“地底下太潮湿,这里干燥了许多。”年轻的木村望着大殿外的天空,几颗星星一眨一眨的,像极了家乡的星星。他不免感叹起来,要是没有这场战争,该有多好呀!人与人和平相处,一切都美好得如同天边的星星一样。
“是呀!我们逮着机会,正可以报仇!”山本君狞笑着说道。他的笑容里藏着凶残和仇恨,卫十一在嵩山上的行径,以及刚才在洞**的举止,都令他愤恨不已。
说着话,山本来到卫十一的身侧,趁对方不注意,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武林盟主、龙威城城主卫十一“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英雄落难,除了要承受皮肉之苦,心灵上的创伤也是一层又一层,敌人哪里会轻易放手呢!
“十一!”小蛮大叫着,关切地看着卫十一。
卫十一勉强一笑,跪在地上大骂道:“小鬼子长得矮,老子要是站着,你们怕老子比你们高,占你们便宜!哈哈!哈哈!”
山本恼羞成怒,近前一步,腿脚如雨点般踢向卫十一,甚至于左右开弓,拿卫十一当作一个足球来。
“山本君,你这样会要了他的命的!”年轻的木村劝解道。
“那又怎么样?!他本来就该死!”山本毫不犹豫地说道。
“有种给个痛快的!有种冲着我来!放了我十一爷!”武七斤挣扎着,身上的绳子紧紧地勒进了肉里,疼得他咧着嘴巴,同时由于极度的气愤,他的嘴巴里喘着气,眼睛睁得大大的。
几个日本武士不屑地看了看他,一口吐沫吐在了武七斤的脸上,“你也配?!自己不照照镜子?!你以为自己是武林盟主,还是龙威城城主?!”
于沛之的话引起了木村一郎的注意,他皱了下眉头,说道:“于君?!什么武林盟主?!什么龙威城城主?!”显然,久在军中的日军少将,对河洛武林选出年轻武林盟主的事情,以及卫十一创建龙威城的事情,都不太了解。
“太君!您还不知道吧!这个人!”于沛之的手指着卫十一说道,“这个人是条大鱼!河洛武林各门各派一致推举他为武林盟主,都接受他的命令呢!而且他本人还在洛南的山中建了一座城池,手下有近两千人的武装,人人都有一杆枪呢!”
“都有枪?!”木村一郎一怔,打入中原以来,特别是进军河洛大地以后,日军遇到的大大小小的地方武装有很多,但是一支人人都有枪的近两千人的队伍,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什么枪?!”木村一郎追问道,如果是豫西八路军支队用的红缨枪以及土枪,似乎也并没有多可怕,只要不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战斗力都不会太强。
“就是——”于沛之举目四望了一下,眼睛盯在刚才日本武士收缴的那杆三八大盖上,说道,“就是这种枪,人人一杆,而且仓库里还藏了许多呢!”
于沛之添油加醋地鼓吹卫十一的实力,让木村一郎的脸黑了下来。
“停下来!”日军少将命令道,“这个人,大大地有用!”有用处的人就该拿来用一用,一脚踢死了,岂不是浪费?!
日本鬼子山本正好踢累了,停下来看着自己的主子,问道:“杀了他,让他们群龙无首好呢?!还是——”
“当然是保留住他的性命,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木村一郎的脸上露出了叔叔一般的自信,这是一种文化上的自信。这种自信往往会在知识渊博的人的脸上出现,因为他们自以为掌握了一切,或者可以掌控一切。
“老子真不是皇帝呀!你们要挟天子,就该去找个天子嘛!”卫十一躺在地上,说起话来依然有力。尽管遍体鳞伤,但是都是些皮外伤,深厚的内力在他的身体内发挥了绝佳的保护作用。
“你这个贱骨头,以后的日子,铁窗内的生活会改掉你身上的痞气的!”木村一郎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才贱呢!老子即使坐牢!依然是这幅德性!”卫十一毫不客气地回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