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恶道的昏死不感兴趣,想知道他的灵魂去了何处。我找了片刻,突然看到他的灵魂与纪敏学的灵魂带着满满的恐惧正往瓷翁里钻着,须臾便藏身在了瓮中。
在场的人不止我一个看到了这种情形,之前与恶道打斗的道人,的确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打斗中也没有忽略这个细节,当他看到恶道的灵魂躲藏进了翁里以后,撇开昏死的恶道,竟不失时机地一个健步跃到翁边,顺手拾起地上的翁盖,狠劲的将其盖在了翁口上。
得!“请君入瓮”!。
我想,这两个披着人皮的魔鬼,其灵魂如果能永远被封存在瓮中,应该是一件让人拍手乐道、皆大欢喜的幸事。
因为恶道和纪敏学两人的灵魂被封在了翁里,他们两人也就成了傻子,痴人,再也没有了恶念和欲望。他们两人虽然能逃得了国法惩治,却没有逃脱天道惩处,往后再也无力伤及无辜,再也不能悖天逆道,再不会败坏人伦。
“且慢!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闻:‘杀人不过头点地,能饶人处且饶人’吗?”曾祖的声音。
原来,道人盖好翁口以后,手执长剑又要去杀恶道。正好被曾祖看上,曾祖疾言厉色,出言制止。
道人迷茫的看着曾祖,说了句:“除恶务尽,免留后患!”
曾祖说道:“这等行径,与恶道有何两样?你的同门之义又在哪里?”
道人听吧,连忙弃剑在地,稽首躬身,诵念一声:“福生无量天尊!弟子知错,尊长教诲之恩感激不尽!”
道人看到曾祖稍有欣慰,便向曾祖讲述起了恶道那些恶贯满盈,令人发指的一些恶行。
我对恶道制作“聻煞”之事甚是好奇,也想听听这位道长说些什么,曾祖却吩咐我赶紧把柳姑娘送给方刚,于是我叫停了抬着花轿转圈的甲乙二鬼。
当甲乙二鬼放下花轿时,我才注意到花轿内已经听不到柳姑娘的哭声,我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紧张,赶忙掀开轿帘往里看去。
原来柳姑娘已经睡熟,或许她是哭累了,也或许是被转晕了。我吩咐甲乙二鬼继续抬着花轿,丙丁二鬼抬着我回到纪家院外,去找方刚。
就在我还没有想好方刚将如何感谢我的时候,花轿早已然落地。此时,我已没有了顾忌,大声叫着:“大嗓门!大嗓门!……”
谁知,我嗓子都快喊哑,就是不见方刚人影,心中不由得来了火气。大声吼道:“大嗓门,你要是胆小鬼及早走人,我保证让你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柳小姐!”
没想到我这一嗓子还算是管用,只见一个黑影跑了出来,小声问道:“小、小…小少爷您是喊我吧?”我的气不打一处来,大着声说道:“大嗓门哥哥,我不喊你,难不成要把柳小姐再交还给纪敏学吗?”
方刚一听,知道柳湘云已经活了过来,连忙跪倒在地,先是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泪雨连连,哭说道:“我方刚这一辈子不忘小少爷和老、老爷爷的求命之恩。”
方刚的话提醒了我,心想:“难怪我喊破喉咙‘大嗓门’也不出来,原来人家叫‘方刚’,‘大嗓门’只是我自己对人家的称呼而已。”
我把方刚扶起来,说道:“柳小姐睡着了,你也坐到轿子里,先别叫醒柳小姐,你一定要闭紧了眼睛,待到客栈花轿落地以后,方可睁眼。”
方刚照做后,我吩咐道:“把这两人送到客栈,然后再把空轿在抬回纪家,放置原处。”二鬼欣然领命而去。
我又回到了曾祖身边,曾祖还在与那位道长交谈。
此时恶道已经苏醒过来,他已经与纪敏学一样,都是一幅傻傻的,痴痴的,呆呆的,木木的模样。从两人的眼神里透着一种麻木样的平静,再也没有了之前骄横狂妄的影子。
哪位道长看到我回来,连忙起身,对着我就要拜揖。我连忙躲开,他却非常执着,非要谢什么“救命大恩”。我躲到了曾祖身后,心里实在不想让这个几十岁年龄的老者给我一个十岁的孩子下拜。
曾祖笑着说道:“你别再难为鸿儿了,这也是我门中人应尽的职责。”
“就是啊!你可别再难为我拉!”我躲在曾祖身后附和着。
道长不再坚持,而是与曾祖说起另一个问题。他说道:“师弟的邪术修炼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只可惜他违天逆道、冥顽不化,以致玩火自焚,自绝于天道。只可怜被他禁锢的纪家老林坟茔里的那些鬼、魂,却不知道何时能得解脱。”
我听了道长的话,我这才弄清了之前在纪家祖茔为何没有看到一个灵魂和鬼影,原来它们都被这个恶道给禁锢了起来。
我心中疑问,说道:“请问道长,恶道禁锢纪家祖茔里的鬼、魂原因何在?”
道长说道:“他是受了纪家父子之托,同时也是为了便于实现自己的目的。”
我非但没听明白,反而更觉迷惑:“难不成是纪家父子请人禁锢自己祖先的鬼、魂?”
道长说道:“还真是这样,这纪家父子回到纪家村以后,不想花钱修缮祖茔,又怕祖上的鬼,魂不依,便听了我师弟的挑唆,并请我师弟为其做下了这等大逆不道,惊天骇世的恶行。”
因为恶道得到了惩罚,所以,我再听到这些骇人的故事后,心中已是异常平静。我又问道:“您与恶道既出同门,所学就应大同小异,何不为纪家祖上的鬼、魂解禁?”
“唉!小友,你有所不知,我们恩师所授皆是顺天正道。可是,恩师羽化登仙之后,也不知道师弟从哪里学得一些歪门邪术,偏偏他这个禁锢纪家祖上鬼魂的邪术不是恩师所受。
他自从修得邪术,便到处招摇过世,说什么他是得到老祖天师张道陵的真传,还说什么天师托梦给他,命他道号中用天师讳字之‘陵’字。说来也怪,还真有不少道中之人给以认可,并大肆追捧膜拜。唉!我这个做道兄得也只能听之任之。”
“道长,莫非这恶道就是‘海陵道长’?”当我听到恶道道号中有个“陵”字时,顿时想起了海陵道长。
“正是,恩师赐贫道道号‘碧清’,赐师弟道号‘海清’。师弟却擅自更为‘海陵’。唉!就是这个‘陵’字,使他走火入魔,不能自拔。”
碧清道长说到这里,满脸悲伤,眼睛不由得看向正在法台旁胡乱摆弄着一些法器的海陵。
正与曾祖聊天的碧清道长突然起身,急忙跑到那个瓷翁近前,一屁股坐在了翁口上。
我这才明白,他这是怕海陵道长无意中敞开翁口,放出自己的魂魄。
我看到碧清道长座下的瓷翁,忽然想起了海陵道长要制作“聻煞”的事情,连忙问道:“道长,海陵道长炼制的那个‘聻煞’当真很恐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