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被我的举动给逗乐,连声说道:“真人见笑,嘿、嘿,嘿、嘿,真人见笑…”
它收住笑声,先是给曾祖再次磕头答谢,而后又要给我磕头。我怎能受它如此大礼,连忙拒止,最后还是受了它一揖之礼。
曾祖对我说道:“鸿儿,去叫马车。”
我欣然领命,刚要起步,身体突然被甲乙两鬼给架了起来,两鬼对我做个鬼脸以后,飘向百步外的马车。
当赵玉璞赶着马车回到曾祖身边时,通往高岭镇的官道已经呈现在眼前。赵玉璞瞪大了眼睛,看看前方的大道,抬头再看看远方塔上的灯光,又看看曾祖和变化成老者的九尾狐,疑惑不解,自语了句:“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
当曾祖上了马车以后,赵玉璞并未驱马前行,而是弯腰从地上摸起几块小石头,分别投向了前边大道的不同位置。
我看到赵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才知道那句“投石问路”的出处。
九尾狐不上马车,执意步行。曾祖了解它的脚力,并未多说。可站在车旁的九尾狐却看明白了赵玉璞投石的用意,笑着说道:“先生尽管放心前行,老夫在前面走一回请您瞧着。”
九尾狐说完,对着赵玉璞微微一笑,转身走在了前面的大道上,
赵玉璞虽心中疑惑难解,可就在他调转马头往这边走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相信此路已通,此举无非是一种自我强迫意识所致。他看着远去老者的背影,不由自嘲了句:“前边本无事,庸人方自扰。”随即跳上驾坐扬鞭催马,枣红马蹚开四蹄欢快的小跑起来。
马车正走间,车厢内又传来赵伯的自语声:“奇怪,偌大年纪咋就走的恁快,看着不紧不慢,就追不上,今日可开了眼啦。”
我依偎在曾祖怀里,不理会赵伯自语,而是想着九尾狐讲述的那些触目惊心、催人泪下的悲惨故事,心感烦闷。虽然知道扈家父子已经痴呆,有了报应,可心中仍然愤恨不平,悲愤不已。
心想:“扈家父子的本性如果真像九尾狐所说的那样,那么他们得到这样的惩罚可就算是开天恩了,像他们这种忘恩负义,泯灭天良,违背誓言,背槽抛粪的东西死有余辜。”
扈言父子的恶行使我想到了那个丧命于九尾狐狸之手的恶道,由那个恶道联想到那个海陵道长。心中突发感想,对曾祖说道:“老爷爷,我曾听道家常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之前重孙对这句话不解,如今听了九尾狐讲的那个恶道行径,又使我联想起了那个海陵道长的恶行,总觉着道家有纵容这类恶道之嫌。”
曾祖问道:“何以见得?”
黑暗中我虽然看不清曾祖的的神态,还是歪着小脑袋,瞪着眼睛看着曾祖的面庞说道:“重孙今儿是这样认为的,‘道可道非常道’不认为只有三字一组的‘道可道’与‘非常道’两种解释。还可以分为两字一组的‘道可’、‘道非’、和‘常道’三种形态来解释。
重孙认为这个‘道可’则是道无所不可。上可修冲虚清净,出入有无,超尘俗而上升,同天地而不老,就像老子、庄子般的人物;中可修真炼性,吐故纳新,采阴阳得长生体,鋳箴言教万民福,就像彭祖、葛洪一般;下可修画符书簶,趋吉避凶,拜表设祭达天界,虔备坛场通幽冥,就像张道陵、茅山三兄弟那样。这便应该是道的无所不可了。
重孙认为‘道非’却说出了‘道’虽然是无所不可,可是宇宙自然又非是由‘道’来主宰,恰恰相反,世间万物生灵与宇宙自然的和谐统一,才是‘道’生长延续的土壤。所以,修道之人秉正气,顺应宇宙自然运行法则而修,修成正果,便为‘道可’;修道之人秉邪气,违逆宇宙自然运行法则而修,修成恶果,便为‘道非’。‘道’没有正邪之分,修道之人才有善恶之别。正者善者为‘道可’,方不死不灭,与宇宙自然共生;邪者恶者为‘道非’,则如恶道与海陵之辈虽修得道法却不能长生。简而言之‘道非’就是说‘道’也非恒道。
重孙认为‘常道’才是‘道’的精髓,‘常’可谓是常态,是整个宇宙和大自然的常态,是天的常态。如果万物都顺应了这种常态,顺应大自然的运行法则,那么万物皆可得‘道’。这个‘道’便是‘天道’。就是像九尾狐、老黄鼠狼这些生灵那样,虽非人类,只要顺应了天道也能修得与自然共生。故此,重孙认为遵循‘常道’,信奉天人合一方为“道可”。
相反,万物违背了宇宙自然的常态那就是违背了‘常道’,违背‘常道’便是违背了‘天道’,万物也就无法生存。下场也就像那个恶道、扈家父子、海陵、纪家父子一样悲催。违逆‘常道’,而信奉道法万能便是‘道非’。老爷爷您说道家的这句‘道可道非常道’,是重孙认得这个理吗?”
黑暗中曾祖准确无误的用手指轻轻在我鼻梁上刮了一下,却答非所问:“老爷爷从你的宏论中,也没有听出道家哪里纵容了恶道和海陵?”
我想了片刻,觉着自己刚才的确没有说出道家是怎样纵容两个恶道的,于是补充说道:“老爷爷,善良人修道学得法术,为人趋吉避凶,除妖降魔,造福苍生,是正法,便为‘道可’;可有些恶毒的人修道学得法术,却助纣为虐、为非作歹、祸害苍生,是邪法,便为‘非道’。您想啊,那么高深玄妙的法术仙师们都能创造出来,为何在创造这些法术之时不考虑心术不正之人持之作恶?况且持此术作恶者并非始于伤害九尾狐的恶道和海陵,道家若推说不知此事或没有想到这一层恐怕是讲不过去吧?纵然又有‘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之说,可是,在这些恶人‘报应不爽’之时,无辜的生命已经受到践踏。
既然道家知道这种恶果存在,为何还要这个‘道非’的存在?如若说道家的纵容是为了诠释这个‘道非’的存在,和这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而让方家、柳家这些人遭受海陵道长及方家父子的残害,让九尾狐、黄鼠狼这些生灵遭受恶道和扈家父子的残害,不也太过残忍了吗?老爷爷您说,这还不能足以证明道家有纵容这类恶道为恶的嫌疑吗?”
曾祖还是答非所问,道:“鸿儿说说道家怎样做才不算纵容恶道?”
“只要请求元始天尊令道家在这些法术上再施上一道法术,使这道法术让好人用着灵验,坏人用着不灵验,这不就可以避免了恶道持术作恶了吗?”我很认真的给曾祖说了我的见解。
曾祖笑着说道:“不错,不错,鸿儿的这个想法是该请创造法术的天尊做个考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