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狗官的尸体及他的魂魄,怒道:“好!本真人就让狗官再活两个时辰,让狗官睁开狗眼看看这些可怜的百姓,看看因他的贪婪给百姓造成的伤害!”
我对县令魂魄挥袖的同时,口中道声“疾!”。再看县令,浑身轻抖一下,便慢慢睁开双眼。他先环视了一遍周围的场景,而后把目光落在与他近在咫尺的宋三身上,并突然开口问道:“你没被打死?”
宋三看着狼狈不堪的县令,竟然还能交流。他答非所问,道:“老爷,这是咋啦?您咋也给弄成了这样?您不是说‘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吗?’您咋不去托请上司前来搭救?奴才家里有的是钱,你去上司那里的用度全由小人出。咋样?”
“宋三啊,晚啦,你看此时老爷哪里还能逃得了?既是老爷我能逃得了,看这位真人的架势,府台、镍钛保不了老爷。都是你们这些人贪得无厌,非得逼得人家家破人亡不成。若下手别太重,或许不会引起真人关注。认命吧,你没看一个个都被真人打给死了,估计你也够呛。老爷我或许被交上司审理,死活就不得而知了……”
“狗官,抬起头来,看看眼前这些百姓,看看这些被你和宋三摧残的模样!”
县令和宋三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这群百姓。因为这些百姓整日在西埠镇几十个村庄讨要为生,所以宋三已司空见惯,不觉为奇,更何况每一副面孔都曾跪在他的面前哀求过饶命。网
县令则不然,他平时很少走出衙门,偶尔出门不是乘轿便是坐车,进的不是酒楼便是青楼,何曾见过如此惨状的百姓。他看着这些哀毁骨立、神形具消、衣不遮体、站坐无力的百姓,竟然疑惑不解起来。
他问宋三道:“这是从哪里拥来的难民?本县没听说过哪里遭受天灾。这些人若饿死在本县,府台、镍钛又要狠狠的敲本县一笔了。”
刚才还被吓死过去的县令,看到如此疾苦的百姓,不思救助,竟然担心起府台、镍钛对他敲诈,这样的狗官已让我无语。我把胡维勤叫到近前,对他说道:“扈先生,您去让狗官清醒清醒,让他清楚这些百姓如此的惨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扈维勤道声“遵命”,便走到县令和宋三斜对面坐了下来。他对县令说道:“麦大人,在下有个疑问,请大人不吝赐教。”
“我当是谁?你不是扈举人吗?咋啦?攀高枝啦?抱上真人的粗腿了?此一时彼一时,说吧,本县知无不言。”
“麦大人,倘若这些百姓的凄苦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您做何想?”
“一派胡言!当今社会即无苛捐杂税,又无横征暴敛,何来人祸?这分明是遭了天灾。网收回你的‘倘若’,请教点别的事情吧。”
“麦大人,是天灾倘或是人祸,咱不妨听听遭受疾苦的百姓如何说,您说那?”
“本县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倘若是人祸致百姓如此境地,恐怕这些百姓不揭竿而起,也要占山为王去了,绝不会等着饿死。”
“那好,咱就洗耳恭听,拭目以待吧。”
扈维勤说着话,便走到一位斜躺在地上的男人近前,和声说道:“先生,请您坐到前边的座椅上,把您受的伤害和委屈说出来,真人会为你做主的。”
这人四十几岁的模样,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拄着一根鸡蛋粗细的木棍,一瘸一拐的走到座椅旁。他并未就坐,而是慢慢的斜躺在地上,之后满脸歉意的对扈维勤说道:“对不起先生了,小人辜负了您的好意,因为小人屁股上受的伤,容不得小人就坐。您看小人只能斜着身,用胯骨当屁股坐在地上。”
扈维勤也陪着这人坐到地上,脸上依然挂满泪珠。他抹了一把泪水之后说道:“先生,您说吧。”
这人说道:“小人张成,长得像四十几岁的样子,其实小人今年三十二岁……”
张成家住岭北县西埠镇,受害前在镇上经营着一个小酒馆和一个小客栈。酒馆、客栈都是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因为张成秉承着祖上几辈人的经营诚信,酒馆和客栈虽然不大,在他手里倒也红红火火,财源滚滚。
三年前的一天,饭馆里的伙计许五,敞开店门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散落在门口的几捆粉条。此时,左右邻居已经有人在捡拾他们自家门口散落的粉条。于是,许五,也凑起了热闹,把饭馆门口散落的粉条给捡了起来。
当许五把捡拾来的粉条抱进门的时候,正好被张成看到。张成清楚原委之后,便让许五把粉条如数放到饭馆门口,为的是方便丢失粉条的人认领。
一连几天过去,许五捡到的这些粉条成了饭馆里的累赘,因为张成叮嘱许五,让他早晨第一时间把粉条放到门口,晚上饭馆打烊之前还要把它再收回到饭馆里。这便使得许五满腹牢骚,怨气横生,暗地里不是埋怨掌柜的做事迂腐,便是讥讽掌柜的沽名钓誉,渐渐的对此事懈怠起来。
终于有一天打烊之前许五忘记收起那捆粉条,致那捆粉条不翼而飞。当时这件小事并未引起张成注意,直到粉条丢失的第六天,一个年轻人赶着一辆平板马车出现在饭馆门前,这才引起张成对丢失捆粉条这件事的注意。
赶板车的年轻人对张成说道:“掌柜的,那日晚上因为马受惊的缘故致使板车上的粉条散落在了您的饭馆门前,又因为小的身体因马惊受伤,未能及时回来寻找丢失的粉条,故此才拖到今天来寻,还望掌柜的念在小的小本经营的份上,还回小人丢失的粉条。”
张成说道:“小哥,伙计许五在早上开门后是捡了一捆粉条,我也曾叮嘱许五将粉条放在门外招领,至于粉条被谁领走,问过许五便知,请小哥稍坐。”
须臾,张成便把许五领到小伙面前,问道:“许五,你对这位小哥说说你捡到的那捆粉条被谁认领了去。”
许五挠着头皮喃喃说道:“掌柜的,小的就一次忘记了把它收回房里,第二天开门的时候,便不知被谁给领了去,都是小的疏忽所致。实在不行,请掌柜的照价赔给小哥,这个钱,到年底从小的工钱里扣出便是。”
张成看着可怜兮兮的年轻人,说道:“也只好如此了,小哥稍等。”
张成心中对许五捡拾的那些粉条约莫了个斤称,又按市价计算好钱数之后,便去到柜上取出银子送到了年轻人的面前。”
年轻人用诧异的目光看着张成递过来的银子,半天方开口说道:“掌柜的,您这是何意?您若不情愿还回粉条也就罢了,何必这样羞辱欺负外乡人?小的合着一车粉条不要,也不受你这种侮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