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即可舒眉展眼,心情大畅,和颜悦色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岂不就免了一顿皮肉之苦?画押听判!”
张成在供状上画押之后,县令宣读判令道:“岭北县岭北镇商贩缼三格,在贩卖粉条路过西埠镇之时,不想辕马受惊致使整车粉条撒落在张成饭馆门口,张成贪心,尽将粉条捡进饭馆,不几日,所捡粉条除留出自家饭馆自用的部分外,余者被全部卖掉。此事有张成饭馆的左邻右舍作证,有张成自己口供为凭。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判令:一,张成赔付缼三格整车粉条钱。二,张成赔付缼三格追讨粉条所有耗费。三,张成向县衙交付保释金后,免服劳役三年。”
张成服判,回家取来银票,当堂付清了各种费用,而后把遍体鳞伤的许五带回饭馆。
这件事这样处理过后,一切归于正常。三个后,伤愈了的许五也回到饭馆继续做伙计。这天下午,天阴的很沉,饭馆里很是冷清,张成和许五正在闲聊,突然一辆平板马车停在门口。
辕马被拴好之后,一个年轻人强拉着另一个另一个年轻人急急火火的走进饭馆。其中拉人的这个年轻人高声说道:“掌柜的,快给弄两个菜,两壶酒,天不好,我们简单吃点还得赶路。”
张成急忙去往后屋厨房通知大厨做饭,许五则热情的接待着客人。可当许五突然认出被拉进饭馆里的这个年轻人是缼三格的时候,心中突然火气,便气呼呼的说道:“对不起二位,今天天不好,大师傅已经回家休息,炉火已封,您请便吧。”
听了此言,缼三格二话不说起身要走,却被拉他进来的年轻人给拽住,并说道:“小二,你若正在关门打烊,这话我信。可你们正在开门营业,这话未免太过欺生。这顿饭不吃也到没啥,被人欺辱的感觉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谁欺生了?谁又敢欺负与县大老爷沾亲带故的生人?炉膛里的火已封,您的生意敝店做不了。”
许五强压着怒火,坚持着拒客。
“你他娘的别欺人太甚,老子不就是讨要过粉条钱时得罪过你,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今天老子吃饭付饭钱天经地义,你他娘的发什么邪疯。老子这就去厨房查看……”
缼三格边说边往饭馆后院的厨房走去。许五忙去拦阻,结果许五被缼三格的同伴扯住,缼三格得以往厨房走去。
在许五与缼三格的同伙拉扯的过程中,出厨房门的张成,正与缼三格走个对面。缼三格反应很快,伸手抓起张成的胳膊将张三拽进厨房。网
缼三格腾出一只手指着灶膛说道:“饭馆伙计声称灶膛已经封火,非要把食客往门外赶,掌柜的,你们别欺人太甚,灶膛里这尺许的火苗是封火的样子吗?”
此刻,张成也已经认出缼三格,同时也已明白许五为何拒客。张成心中虽然也厌恶这个无耻之徒,因为自己做的是买卖,没有正当的理由拒客总是理亏。于是,张成便极力解释说道:“客官误会,鄙人看到客官光临时,这才把炉火捅旺,还请客官体谅伙计不知情……”
尽管张成态度极尽诚恳,缼三格却听不进去,而是松开抓着张成的另一只手,双手拿起拇指粗细,三尺多长的一根捅炉膛的捅条,猛然往自己肩胛缝中连插数下,直到将捅条穿过自己的肩胛骨,这才罢手。
亡命徒的如此举动,把厨师和张成吓的呆立在原地,缼三格则带在穿透肩胛骨的这根捅条边喊着“救命!”边夺路而去。
饭厅里正在撕扯着的许五二人,看到呼喊救命的缼三格,浑身是血跑出厨房,两人同时一怔之后,许五松手跑向厨房,缼三格的同伴则追赶缼三格跑出饭馆。
跑出饭馆的缼三格边大声呼喊着“救命!杀人啦!”,边跳上马车,他的同伴则急忙解开辕马缰绳,并在辕马的屁股上狠抽几鞭,马车便载着呼喊“救命”的缼三格绝尘而去。
许五跑进厨房看到的是掌柜张成和厨师呆若木鸡般的神态。他来不及猜测适才厨房里发生了什么,急忙检查这两人的身体。当确认他二人没有受伤之后,这才一手摇晃着一人的肩头问道:“掌柜的,发生了何事?大师傅您这是咋啦?”
两人被许五喊清醒之后,厨师神色慌张,边解着围裙,边颤声说道:“许五,掌柜的被‘碰瓷魔王’给盯上了,我得回家,我可趟不起这趟浑水。”
清醒过来的张成,则坐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看着炉膛里的炉火,自言自语道:“招谁惹谁了?咋会是这样?咋会是这样……”
厨师走后,张三尚未被许五劝回正常,门外一声马的嘶鸣过后,从马车上跃下来十几名差役蜂拥进厨房。他们不问青红皂白,麻肩头拢二背把张成和许五捆了个结结实实。而后把二人拖上门外的马车,并将饭馆贴上封条之后,把马车赶往去了衙门。
众差役直接把张成许五二人投进大牢,有个差役临离开牢房的时候小声对张成说道:“张成,你的好日过到头了,若想活命,便学乖点,否则……”
差役言犹未尽,便被差役头恶毒的目光将话给截了回去,他闭嘴后低头匆忙走出了牢房。
牢房里苦熬了三个昼夜的张成和许五,一天大早被带到大堂。二人给县令磕过头以后,县令喝道:“张成,缼三格告你,三日前去你家饭馆吃饭的时候,你怨恨前些日他找你讨要粉条,谎称封了炉火不予接待,争执中竟用捅条将其致残,缼三格已经递来呈状,本县也已经查清,事实如呈状所述,你认罪不认?”
这两天张成已经想的很明白,他曾想:“钱财是身外之物,只要能逃过此劫,破财就破财吧。财多招灾也是自然,这或许便是算命人口中常说的‘命弱,弱不担大财’的道理吧。更何况自己已经是刀俎上的鱼肉。”
有了这种念头的张成,在大牢的这三天里,把想法说给了许五,许五也认识到硬抗无益,便决定向“碰瓷魔王”低头。于是,两人在大堂上不仅承认了呈状上对他们的所有指控,并且答应了呈状上诉求的所有赔偿。
未能对两名罪犯动酷刑,县令的神态带有一种遗憾,对堂下久跪着的缼三格说道:“本县本想打张成一百二十刑杖让你出气,可人家有如此积极地认罪态度和赔偿意愿,本县还怎能下得去手?算了,你还是赶紧去大夫那里,请大夫取出肩胛骨里的捅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