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飞快的端着早饭离开,季清宁后背打了个寒颤。
完了。
肯定是男子发现头发被她剪了,在问候她呢。
就那赖皮性子,这事绝对和她没完,虽然昨天是晚上才来的,但不代表人家就不敢白天来了。
这一顿早饭,季清宁吃的心不在焉,在想有没有办法补救。
帮人把头发接回去?
她不会啊。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了,季清宁干脆抛诸脑后,剪都剪了,还能怎么着,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吃完饭,张大少爷就送来季清宁需要的东西,所有东西都按照季清宁要求备齐了,当然了,肯定达不到现代的标准,但勉强也够用了。
季清宁去给张阁老把脉,确定上午就动手术,不让张阁老吃早饭。
张老夫人一听心疼坏了,前几天张阁老吃什么吐什么,人消瘦了一圈,好不容易这两天有了点胃口,又不让吃,饭都不让吃,身子骨怎么可能会好啊。
不过张老夫人心疼归心疼,但不敢不照季清宁的叮嘱办,本来就只有三成把握了,万一哪里有点疏忽,成功的希望就更渺茫了,他们赌不起。
季清宁叮嘱了几句,就回小跨院了,因为三成希望实在太渺茫了,张家人嘴上说相信她,但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都聚到了张阁老的病榻前。
季清宁回屋喝了盏茶,把器具检查了一遍,小丫鬟就进来道,“许太医来了。”
许太医是季清宁让张家给她找的帮手,毕竟是动刀子,需要有人从旁协助,这事小丫鬟做不了。
季清宁给萧老夫人治背疮的时候,许太医就在当场,勉强算个熟人吧,季清宁就让张大老爷把许太医请了来。
许太医知道季清宁在张府,他也想知道季清宁的医术能不能治好张阁老,若是可以,那他的医术就在李院正之上了。
太医院都在等张府消息,没想到等着等着,张府递帖子进宫请他。
连李院正都束手无策的病,他哪里治的好啊,得知是给季清宁打下手,许太医屁颠屁颠就赶来了。
上回打了个下手,人家就把麻沸散留给了他,还让他在旁边学怎么给人治背疮,甚至连施针和方子都给了他,还有治疗痔疮的膏药……
这年头不防备外人,不怕医术被外人偷学去的大夫可不多了。
只是这回让他帮的忙,许太医听了后背都冒寒气,“一,一定要用样的办法治吗?”
季清宁点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许太医能怎么办,他只是被请来帮着打下手的,宁大夫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吧。
准备就绪,季清宁就拎着药箱子到了张阁老住的屋子,小丫鬟守住门,谁也不让进。
这一守,就是一个多时辰。
就在大家等的心力交瘁的时候,门吱嘎一声打开了。
许太医走了出来。
他是擦着汗出来的,张大老爷快步上前,道,“许太医,家父情况如何?”
许太医有些尴尬,“我只能说宁大夫给人治病的法子少见,能不能治好张阁老,我也不知道,不过宁大夫说现在有六成把握能治好张阁老了。”
张大老爷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
毕竟之前才三成把握,现在有六成了。
许太医出来待了会儿,就又回屋了,半个时辰后,才让张大老爷他们进屋。
张阁老还没有醒,但脸色刷白,没有半点血色。
张阁老昏睡到傍晚才醒过来,喝了点清粥,就又睡着了。
这是最凶险的一晚,基本熬过这一晚,张阁老就没大碍了。
季清宁累了一天,疲惫不堪,泡了个澡准备睡会儿。
泡澡之前,怕男子再来,把窗户都锁上了。
结果她泡澡完没一会儿,男子就来了,大摇大摆从门走进来的。
季清宁彻底服气了,为什么非要大晚上的来找她呢?
不是,白天也不要来找她,他们不熟!
虽然男子戴着面具,但季清宁一眼就看出男子喷火的眸子,人家是来找她算账的。
男子走上前,季清宁先发制人,“你怎么又来了?!”
男子气笑了,手里拿着一缕头发,“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果然是为这事来的,季清宁心虚的往男子耳边看,什么也看到,就镇定了,“我又不是故意剪的,这不是也看不出来什么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男子咬牙道。
“……。”
季清宁翻白眼,呲牙道,“你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啊,你爹娘给你这么一张好看的脸,这么一副好身板,也没见你有多爱惜,身上遍体鳞伤就不说了,有高床软枕你不睡,偏要追来张府小跨院睡这么一张小榻。”
“我才不小心剪断几根头发,你就气成这样,你睡小榻委屈自己身子,你怎么不直接气死啊。”
季清宁一口气说完,把小丫鬟惊呆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家姑娘有舌灿莲花的本事,听着像是诡辩,但好像又挺有道理。
季清宁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子,男子气笑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该委屈自己睡小榻,以后我睡床。”
说完,人朝床走去,直接坐了下来。
季清宁惊呆了,道,“你还打算在我这里过夜呢?”
男子看着她,眸光比天上的星辰还要夺目,就是说话欠揍的很,“大晚上的,你是想我被巡城官抓去府衙大牢过夜吗?”
季清宁浑身无力,来的时候怎么不怕被抓了,“怕被抓,你可以白天来找我啊。”
“白天我没空,”男子道。
“……。”
回答的这么干脆利索,季清宁见他是真没打算走,气道,“你睡床,那我睡哪儿?”
“你打地铺,”男子脱口道。
季清宁气的不行了,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他大晚上的追来张府来和她争床睡,温玹就算讨厌,人家也没有这么霸道啊。
没有对比,都不知道温玹算不错的了。
季清宁气呼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不就是不小心剪断你几根头发吗,大不了我剪你几根,让你剪断我几根就是了!”
几根头发,她根本不在乎。
只是季清宁不在乎,小丫鬟在乎啊,女子的头发可金贵着呢,哪能随便剪掉啊。
季清宁拿来剪掉,递给男子,男子不接,道,“我没有剪人头发的习惯。”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季清宁眨眼道。
男子笑了,“想得挺美。”
“你剪断我多少根头发,就睡几天地铺。”
季清宁,“……。”
这算什么惩罚?
“让我打地铺,你是心疼床吗?”季清宁道。
“床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