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梨的话，安流捂住了额头。
“那当然不会啊......我去旅游前我不就和你说过了吗，我对学术研究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兴趣。光是想象一下要一直做实验，我就觉得头疼......”
李梨无奈的又拿起一串青椒，用筷子把烤熟的青椒掰下来放在碗里。
安流也继续吃着，电视里放着动画电影，此时电视的声音很小，显得有些凄凉。
“那你毕业以后，准备去哪里找工作啊。”李梨又问出来。
“暂时还没有想好，江浙沪一带吧，但肯定不会去上海。”安流老实的回答，“其实我不讨厌这里，我只是......在这里看不到未来。”
李梨叹了口气，确实，这里天高皇帝远，倒是真有些被战略性抛弃的意思。活得很顺心，但发展没前景。而安流和李梨又都不是，想要靠另一半生活下去的人。
“他什么时候走啊？”
“额？这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应该八月份多吧？”安流捏着下巴想着。郝莱好像确实没有和安流说太多他出国的安排。
“所以他是确定可以一个人去留学了吗。真了不起，我还以为你拉着他去旅游就是极限了呢。”李梨摊手，想把话题拉扯地跟轻松一点，“你怎么说服他的？”
安流摇摇头：“不知道。旅游回来的路上，他告诉我，他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去留学了，还说了些什么这是为了以后稳定生活必须要做出的牺牲之类的奇怪的话。哎。”
“那你呢。在他出去之前，会和他确认关系吗？”
安流摇摇头：“不会。他......不希望我和他之间关系发生改变。”
“哇靠！那他还亲你还抱你，那不是占你便宜吗！没想到郝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渣男啊！”李梨有些生气。对恋爱小白安流来说，初吻和其他的什么都是很重要的东西，郝莱说拿就拿走了，不是很不负责任吗？
安流赶快脸红着辩解：“是我、是我同意的啦！他问过我，我就同意了......”
李梨皱着眉头，然后恨铁不成钢一般地，戳了一下安流的额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安流捂住额头，有些委屈的说：“那、那我有什么办法嘛！”
李梨只能叹口气，然后认真地问：
“所以呢？”
“所以什么？”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等到他出国以后，在某个回来的假期时和他确认关系，还是从此就分道扬镳？”
安流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我本来是想着，就这样分道扬镳的。你想啊，出国诶，距离很远，还有时差，保持关系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吧……而且他离开了我，说不定就会慢慢发现，发现我对于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呢？”
李梨点了点头，确实。异地恋还有能维持下去的可能性。异国恋，就有点夸张了。
但安流还是继续说：“可是最近，我又产生了、产生了期待。”
“期待他，能够习惯于在异国的改变的话，就能习惯和你之间关系的改变是吗？”李梨接过安流的话头，继续说。
安流，缓缓地，点了点头。
—
包房里，很快，餐桌上的菜就被吃完了。本来郝莱点的饭量就不多，而三个人之间没有交流，都在专心吃饭，无疑是增加了吃饭的速度和饭量。
看到自己的父母都放下筷子以后，郝莱也放下了筷子，转身，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两个文件袋。递到了自己的父母面前。
郝莱的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郝莱爸爸显然没有觉得很出格——毕竟相对于从小就离开了郝莱的郝莱妈妈来说，他对郝莱的了解，还是要稍微多一点的。
“这是什么？”郝莱的妈妈没打开就问出来。
“我准备出国留学了。这里面是我的offer，签证、护照和机票的复印件，还有一些其他的文件。”
短暂的沉默以后，两个大人同时喊出声：
“什么？？？？”
郝莱的爸爸先继续问：“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爸爸商量一下呢？”
“您会反对吗？”
“当然不会。你愿意出国留学我真的很开心，也很自豪。”
“既然您不会反对，那我就没有提前告知你的义务。”
郝莱说的话好像很无趣，但是语气上，却多了一些因为吓到自己的爸爸而感觉到有趣的孩子气。
郝莱爸爸也不再说什么，坐下去，开始拆文件袋。
而郝莱的妈妈，在听完父子的对话以后，则是问出了其他的问题：
“你不是......你不是不能接受环境的改变吗？你真的能够独自出国留学吗？”
郝莱的妈妈，与其说是在担心郝莱，倒不如说是，在怀疑郝莱，怎么会变成了一个和她想象中不一样的人一般。
郝莱看着眼前，问出这样残忍问题的，身为自己妈妈的女人。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冲进他的脑海。
他决定先抑制下来，然后努力保持平静地说：“我已经不是您认识的那个小时候的我了。现在的我改变了很多。我也确实已经准备好出国留学了。”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郝莱妈妈继续发问。
“请您来帮我，在我和我爸之间，做个见证，同时告知您关于您亲生儿子的人生大事。不过您似乎对后者并没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欲望。”
郝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这好像嘲讽一样的后半句，但是说完以后，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些痛快感。
郝莱的妈妈看着郝莱，他看自己的眼神，哪里是儿子看妈妈的眼神？
她好像知道这是为什么，于是叹了口气：“过年的时候，妈妈说的话......并不是你想的那个......”
“我只是单纯地来请您来见证一下，我和我爸之间要定下的合约，说太多私人的话似乎不好。”郝莱毫不犹豫地出口打断
她说这句话，似乎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郝莱不想听解释，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误解。
他可以理解一个母亲抛弃自己的孩子并对其不管不问。她有自己想追求的生活，郝莱也不会因为她的抛弃就死去。只是郝莱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她有了自己的生活以及，还要在他面前来炫耀一番，没有他以后自己过得特别好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