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的内力相比之于丁敏君那可深厚太多了,虽然只是肉掌拍在丁敏君胸口,但汹涌的内力瞬间冲破了丁敏君那单薄的护体真气,横冲直入。
这一掌打中,灭绝自己也是后悔不已。她个性好强,所以万万不愿意输给自己的徒弟,一不小心就打出了真火。而丁敏君用这种刺一剑就跑的手法,一时之间还真打的灭绝没脾气。结果灭绝就用上了真正战场拼命的手段——以伤换命。本来峨眉武术就擅长这个(比如那招有名的“天地同寿”)。
刚才那一掌,灭绝是真的带入了战场杀敌的心态,拼着两败俱伤的手法。这也可以说是武人刻进身体里的本能反应了——我脖子上要挨剑了,又来不及闪,那要怎么办呢?只能一方面尽量扭转身体让对方不要砍得太深,另一方面借此机会尽可能也杀上对方,不要让对方白占便宜。
由于自己在速度上不占优,所以灭绝还玩了个虚招,先是出剑意图格挡对方剑刃(心里明知道是赶不上挡不住的),然后趁对方注意力在自己剑上,立刻出掌偷袭,这才一击建功。
可以说这一掌含金量还是很高的,是灭绝多年来习武和杀敌经验共同加持的结果。
等到这一掌打实了,灭绝才反应过来——对面不是生死大敌,是自己的徒弟。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襟——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却只切破了衣服。
浓烈的后悔涌上心头,她手中的剑垂向地面,连忙抢上前去查看丁敏君的状态。
丁敏君几乎不设防的情况下被打了一掌,胸口一阵闷痛,紧接着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身形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敏君,你没事吧,是师傅错了。”灭绝心疼地拉起丁敏君的手。
“没事的,师傅。”丁敏君嘴角带着血迹,看着灭绝说:“我好像……已经痊愈了。”
“啊?”灭绝给丁敏君搭了个脉,练武练到高深处的人,少有一点医学都不懂的。灭绝自然也懂得一些医理,至少做个粗略的判断没问题,结果她探查了一番,发现丁敏君脉象平稳有力,确实像是很健康的样子。
“放心,这点小伤呼吸间也就治好了。”诸葛平坐在亭中,微笑说道。
原来他方才直接隔空扔了一发“愈合如初”过去。灭绝的掌法、内力都堂堂正正,没有那种“残留一缕内力在对手体内作祟”的阴毒手段,所以造成的伤势也是很明确的那种——内脏破损,内出血。这正好在“愈合如初”的对口治疗范围里。
“多谢仙师赐救。”灭绝转身朝着诸葛平施了一礼。
“不必客气。”诸葛平笑眯眯地:“不过这一战算平手吧,不妨二位再打上一场?”
“不必了,”灭绝看看自己衣领上的破损:“要不是敏君你故意收剑,这一剑就削到肉里了。这一场算是我输了吧。”
她对丁敏君说:“虽然有取巧的嫌疑,不过你确实先胜了我一招,这局比试,是你赢了。”
“师傅?”丁敏君尚且有些不可置信,灭绝师太居然会主动言败。
灭绝却对她说:“你如今唯一的不足是内力还不够深厚,若是有人跟我一样与你硬拼,便有可能伤到你,你也不是每次都恰好有诸葛仙师在一旁治疗吧?内力修为,切不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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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虽然是和平收尾,但灭绝再次面对诸葛平,又客气了几分。
“我承认,诸葛先生所传之术,的确让人脱胎换骨,但若仅凭这些让我传位,我非是不愿,而是不能。”灭绝说道:“这些年来,我深知峨眉武学比较之少林武当丝毫不差,可我自己的修为比较之两派掌门人却略显不足,故而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将峨眉推向江湖巅峰——诸葛先生说敏君继位后,便可速办此事……恕我直言,以敏君今日修为还显不足。”
“还不足么?”诸葛平笑笑,对丁敏君招了招手:“那伱就给你师傅亮亮真本事吧。”
“可是……”丁敏君心想我还能有什么本事,这些时日一共就只学会了这一门仙术,还半灵不灵的。
诸葛平却拍拍她的肩膀,道:“心无旁骛,全力以赴便好,不必担心伤了你师父,有我在不会让你伤到人的。”
丁敏君若有所感,面上镇定自若许多——诸葛平这一拍,给她加持了两个简单的法术:
“快”,提升被施术者反应速度、动态视力。诸葛平没加持太多倍数,只是让她反应快了一倍。
“力”,提高被施术者的肉体力量,但并不会让身体本身的物理结构发生变化(效果参考《魔卡少女樱》)。诸葛平也只是增加了她一倍力量。
“盾”,附加一个贴身的不可见屏障,防御来自外界的强力(阈值可设定)攻击。这个有点类似于诸葛平之前抽奖抽出来的“统统加护”“盔甲护身”,但是只增加物防不增加魔抗,用在这里倒是很够了。
第二回合,开始。
在几秒钟之后就结束了。
灭绝看着掉落在自己身后的长剑,心中沉默良久——刚才她三招就被自己这个以前一直不怎么灵光的弟子缴了械。若说剑法精妙,倒也不至于。她所示剑法,全是自己所教,一招一式都没什么花俏,但就是快。身法快,手法更快,一旦快了,即便有破绽也不再是破绽了。而且这一次她出手极重,自己运起八成内力阻挡,竟然直接兵刃脱手……
灭绝还在那出神,诸葛平却给了丁敏君一个眼色。
丁敏君虽然为人刻薄,但心思可灵巧——立刻凑到灭绝面前,一开口说的不是关心师傅是否受伤,也不是感谢师傅手下留情,而是:
“请师傅放心,弟子和师傅是一条心,此生惟二心愿,便是峨嵋发扬光大,立于武林之巅;推翻元廷,还百姓朗朗乾坤……”
“好啦,”灭绝打断她:“这些话你心里有数就好,凡事都是说着容易做着难。你……早晚会懂的。”
她回头看向稳稳坐在亭中的诸葛平,说:“诸葛仙师,你明明可以以势压人……却还陪我这愚钝弟子演戏,究竟是……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