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其他几桌正在对局的选手,还是散落在场中各自观察筹谋的选手。这一刻都被吸引了目光。
“我宣布个事儿啊,我是个……咳咳,不好意思说错了,我要向大家公布我的战术。”
一边说着,诸葛平一边举起手中的一摞牌。
他的两只袖子都已经撸起,漏出完整的小臂部分,对面的山田也是一样。
“我知道在这里的所有人,大部分都只是为了免除自己的债务才来的。如果你只想要平平安安下船,那么接下来我要演示的就是最适合你的战术。看好了,我们只示范一次。”
说着,诸葛平从自己高举着的卡牌摞中,慢慢抽出最顶上的一张,嘴里还说着:
“我的回合,抽卡!”
紧接着诸葛平举着卡牌,浮夸的转身一周,又两个手指夹着这张卡做了几个大回环,接着才以一个“标准姿势”,将卡牌举到自己的头侧,以卡背朝向对手。
“他在干什么啊?”一个赌客跟自己旁边的人窃窃私语。“那种浮夸的动作,估计对面的人早就把他的牌面看光了吧。”
“别说对手了,刚才这一下360度转体,全船的人都看到了是张布。”另一个人吐槽道。
面对这种浮夸的表演,反倒是现场维持秩序的诸多黑衣人没有什么反应,保持着墨镜冷面的专业人设。
诸葛平举着牌,向对面的山田挑了挑眉毛,暗示他“该你了。”
山田看到旁边的黑衣人没有丝毫反应,心中踏实了下来,“果然就像开司小哥说的一样,把牌面漏给对手并不违规。那这个战术就可行了,而且是必胜的。”
这样想着,山田也抽出一张卡,只是他毕竟比较内向,没有拉下那个脸面去讲什么“我的回合,抽卡。”只是用非常缓慢的动作把牌举到头侧,而在举牌的过程中,装作“不经意”地翻转手腕,把自己的牌给对方漏了个清楚——那也是一张布。
两人都把牌在头侧举定,然后同时说了声“check!”。
验牌完成,双方本局不可以再换牌。
紧接着两人又一起把牌放在牌桌上,虽然是背面向上,但是无论是赌桌上的两人,还是旁观的众人,都心知肚明,那就是两张布。
“set!”
紧接着,两人同时把牌掀开,“open!”
两张布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
平局,星星不发生转移,两张用过的布被投入到弃牌箱里。
下一局,依旧是举牌过程中把牌面漏出,依旧是两张布,依旧是平手。
“他们这就是在打明牌啊,这样不违规么?”有看客问道。
“如果违规,旁边的黑衣人早就制止了呀,看来是真的不违规”有人搭茬道。
“这么说,只要能和他们一样,找到一个愿意打明牌的搭档。”
“就可以直接锁定胜局了。”旁边搭茬的人接到。
“你手里有几张牌?”
“12张,我还没开始对局。”
“巧了,我也有12张,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
“好呀好呀。”
台下的看客里,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了“必胜战术”的含义,已经开始私下串联起来。
而诸葛平和山田,两个人出完了布就出石头,出完了石头就出剪刀。
“在抽卡的过程中把速度放慢,将牌面透露给对方”,这就是诸葛平所说的“保险机制”,通过这种方式,去建立两个人的信任关系。
最终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两人把手里的牌同时消耗殆尽。
此刻离游轮开动还不到十分钟,船上的前两名胜利者产生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很快就有几对选手开始了对局。
一开始大家还小心翼翼地演“不小心漏了牌”。但是随着大家看到裁判的黑衣人完全不管这件事情,大家就演得越来越敷衍了。
整个大厅里画风变得奇怪起来。
诸葛平一边在大厅里来回溜达,一边用几乎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作指导:“寻找对局的时候,一定要确保对手和你都是12张牌未用的状态,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你们每张牌都对得上。”
“把袖子撸起来,万一场上有人会换牌的魔术手法,又打算坑你的星星呢?”
“不要急着喊check,要一起喊,不然可能被人钻空子呦。”
连黑衣人都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位过来说“伊藤先生,你已经取胜,先去贵宾室休息一下如何?”
“但也没说不能待在这不是么?我就愿意在这待会,违规了么?”
“并没有违规。”黑衣人说。
“那就好,那就别管我了,贵宾室空间太小,我嫌憋得慌。”
山田凑上来说:“开司,我可以去贵宾室么?在赌桌旁待着我不舒服。”
“最好等一等,”诸葛平回道:“一会可能还需要你帮个忙。而且,这艘邮轮对我们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吧,你自己去休息室不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吗?还是跟我待在一起吧,有什么意外我们还可以互相帮助。”
“那也对,那我就再待一会吧。”山田打消了提前离场的念头。
诸葛平之所以现在不离开,是因为他知道,船上有部分赌客不会使用明牌12场平局的必胜法。
有些是不愿意这么做,而有些人则是不符合条件。
他要想办法,尽可能把这些人也全部带下船。
毕竟,一个人就是50轮回点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20分钟后,越来越多的人已经符合“手中无牌但有三颗星”的条件。
“山田,我们公布这个战术还是有点晚了。”诸葛平说,“你看那个灰衣服的哥们,还有那个绿外套的。”
“额,他们怎么了嘛,开司?”
“他们胸前也有三颗星,但是却满脸羡慕地看着那些打明牌的人,你猜是为什么?”
“因为……手里有牌?”山田冷静下来之后,脑子还是很好使的。
“没错,他们应该是第一批下场的,运气很好,输赢各半,星星不增不减,但是手里的牌还没用完。他们现在就算想打明牌,也很难找到人。就算能找到剩下牌数一样的,也无法保证具体的包剪锤数量各自一致。”
“大家毕竟还是有戒心的,手中12张牌完整的还好。如果两人都是残牌,是没办法放心地告诉对方具体数量和种类的。”
“所以我在等,”诸葛平默默地坐在角落的椅子里,观察着场上的局势,“等局势再明朗一些。”
又过了十来分钟,至少有50人已经通过打明牌的方式成功“取胜”。人是容易被身边行为影响的,原本在“保住三颗星”和“多赚点星星”之间摇摆不定的人,也越来越多地加入到打明牌的群体中。
而“已经0牌3星”的人,甚至在不知不觉中,集中到了诸葛平的身边,聚堆站着,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似乎形成了某种松散的组织。
“时间差不多了,”诸葛平凑到山田耳边,“接下来我们分头去办一件事,这件事我只信得过你。”
一边说着,诸葛平一边从衣服里摘下一个皮套,里面是自己一半的赌资。
“这500万你拿好,去找那些手里剩残牌的人。
第一种情况,如果对方是三颗星的,就跟他们说,你愿意无条件地收下他们剩的牌。让他们直接获胜。
第二种,如果对方星星多过三颗,那就跟他们说,你愿意接手他剩下的牌,但前提是,对方只能留下3颗星,多余的星星必须卖给你,我们可以出五十万一颗的价格。”
“50万?”山田惊讶,“可是你不是说一颗星星可能卖出四五百万?”
“那是在最后大家都急需星星救命的时候,现在情况不一样,我们愿意收下他们残牌,就是保送他们获胜,看他们愿不愿意少赚一点,换个平安了。”诸葛平说,“而且这个条件只和他们谈一次,谈不拢就换人。我们是救人——贪念太重的,不救。”
“我明白了,开司果然是个好人。”
“这种话就别说了,”诸葛平摆摆手,“接下来,第三点,山田桑,在你收上来一些星星,手里星星有富余的情况下,可以去找那些手里是残牌,星星也少于三颗的人。告诉他们,我们愿意收下他们的全部残牌,也愿意卖给他们星星,50万一颗。”
诸葛平最后拍拍山田的肩膀,说:“去吧,山田,你要严格按照我跟你说的三种条件来谈交易,不允许对方变更。小心,别被骗啊。”
“明白了,开司你是想要让大家一起下船。”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但好言难劝想死的鬼,现在就看……他们愿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