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宫女齐声应是，恭谨地退出房外，于贞贞方才问道：“什么事？”
闻香小声道：“刚才东方锦莺去看泉水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金兰。”
“什么？”于贞贞脸色陡变。
“奴婢也不知东方锦莺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她这次来拜见娘娘本身就很蹊跷。她已来宫中很长一段时间了，从未来拜见过娘娘，这次怎么以观赏泉水之名特意来拜见娘娘，这太古怪了。”闻香疑惑着道。
“你说的不错，本宫也有同感。”于贞贞琢磨着道，“东方锦莺深受皇上信任，又勘破了红灯会的阴谋，你说她会不会是皇上派来试探本宫的？”
“这一点娘娘不可不虑。”闻香点着头道。
“那个人的隐秘之处绝不能泄漏，如果让皇上发现，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于贞贞有些担忧地道。
“娘娘放心，那都是娘娘的心腹之人，再说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地方。”闻香宽慰着道。
“你去联络左丞大人，让他暗中派个人盯住东方锦莺，如果有可能，最好能除去她。你也见识过了，她的确不是个简单人物，有这么个人盯着我们，就好像如芒在背。”于贞贞吩咐道。
“奴婢明白。”闻香走出了卧房，不过当她关上房门看到于贞贞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时，嘴角竟挂着一丝莫测高深的笑意。
尤夫走进泰和宫，他向仍站立在大殿的几名内侍一抬手，那几名内侍皆躬身而退，尤夫关上了殿门。萧天转过身来，沉声问道：“查到了什么？”
“老奴查问了库书房的总管，德王爷这几日都呆在库书房中翻阅旧档，尤其是很仔细地翻阅过宫女的名册。”尤夫回答道。
“果然与我所想的一样，这孩子终于开始着手调查皇后的死因了。”萧天脸上不知是喜是愁，“我曾答应过他，等他立了大功之后，便放手让他去查。这次出征舒阳，说实话他的表现很优异，而且他不惜触犯法纪，急忙回京救驾，着实让我很感动。虽然他有时候太固执，其实这一点很像我，我也是一个固执的人。”
“皇上准备放手让德王爷去查？”尤夫问道。
“当然，这是身为人子应尽的职责，我怎能去反对。有时候真相似乎很遥远，其实离得很近。”萧天苦笑一声。
“皇上不担心……”尤夫欲言又止。
“通过查证这件事，我也能弄清有哪些牛鬼蛇神在背后弄什么手脚。再说皇后一直是我心里的痛，让他的儿子去处理这段恩怨，是天经地义的事。人的力量再大，也不能与天争斗啊。”萧天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
最了解萧天的人，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尤夫，为了萧天，他一辈子未曾娶妻生子，人到中年之后，还不惜净身入宫，这是一种怎样的节操。“皇上既然这么决定了，老奴也无话可说。”尤夫垂首道。
“你去把陈正叫进来。”萧逸的眼睛闪过一丝厉芒，“有些事我还得处理一下。”
“老奴遵旨。”尤夫退出泰和宫，只是他或许真的老了，挺直的腰板竟然微驼了下去。片刻之后，陈正领命进来，躬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你去替朕办一件事，这件事你必须亲自去办。”萧天加重了语气。
陈正明白皇上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去一趟落霞山庄。”接着萧天一招手，陈正急忙附耳过来，萧天低语了几句。
在通往夜水城郊灵山县的官道上，驶着一辆大的马车。灵山县位于夜水城东郊，是京都夜水最大的一个县。车厢很宽阔，此际里面坐着四个人，萧逸傍着慕容婉，东方锦莺身旁则坐着武凤，四人全都身着华服，很像出游的富豪之家的公子小姐。
萧逸与东方锦莺相对而坐，他不解东方锦莺为何急匆匆地欲去灵山县，难道那里能找到什么线索？东方锦莺一眼就看破了萧逸的疑问，仰着娇面道：“我听慕容姐姐说，王爷当初出征舒阳的时候，曾改成王姓下到民间微服私访。”
这段时间以来，也不知东方锦莺施展了什么魔法，竟与慕容婉成了知己之交，两人无话不谈，称呼也姐姐妹妹亲热起来。萧逸暗地一皱眉头，很明显慕容婉已认同了东方锦莺。其实这也不怪慕容婉不解他的心事，而是慕容婉为萧逸的将来打算，东方锦莺的才智必定能成为萧逸的助力，这是梅若霜远远比不上的，何况梅若霜佳人已逝。
“我们此次去灵山县，也可当作一次微服私访，所以我们必须先拟好身份。”东方锦莺大眼睛中的迷蒙之感已消失不见，变得清亮透明。
“东方姑娘，我们此去灵山县当真会有收获吗？”萧逸还是主动把疑问提了出来。
“我已打听得很清楚了，于贞贞有个奶娘徐氏就住在灵山县，这徐氏有个儿子叫徐天用，靠着于家的关系，如今已谋了个灵山县令的肥缺。三年前，这徐天用把母亲从于府接了出来，住到了一起。那徐氏看着于贞贞长大，对于贞贞身边的金兰自然也十分了解。我可以确定，金兰的自杀与于贞贞有着莫大的关系，我们无法从于贞贞那里得到什么消息，当然得从熟知于贞贞和金兰的人入手。”东方锦莺解说得很详细。
“这只怕很不容易，那徐氏既是贵妃的奶娘，又多承于家的恩惠，想必是贵妃亲信之人。即使她知道什么内情，恐怕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些外人。”萧逸担心地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惜这个徐氏只有一个亲生儿子。徐天用仗着于家的势力贪赃枉法，在灵山县横行霸道，我们此去只要抓住了徐天用的把柄，我想徐氏为了她这个儿子，只怕什么秘密都会说出来。”东方锦莺胸有成竹地道。
“我们怎样抓住他的把柄？”萧逸望着自己身穿的华服，“我们又不能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