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厨房将早膳准备好,水月便端着托盘回到了叶玄尘的帐内,她掀起帐帘的那一瞬,便看见叶玄尘已经不知何时下了地,坐在桌案前认真的看着折子。
“皇上,您不多休息休息么?”
一般人在经历一场大病之后,不都是要静心休养的么,刚刚施安也说要他多休息。
叶玄尘却并未抬头,依旧低头看着手上的折子,又翻了一页。
“过来给朕磨墨。”
水月端着托盘走到桌案前面,将早膳放到桌子上。
“皇上还是先用早膳吧,不吃早膳,怎么会有精力批阅奏章。”
她说完便伸手拿起上等的沉香墨琔,端正身姿开始磨墨。叶玄尘终于抬起头看向她,此时她的侧脸看上去十分的柔和,却带着丝丝的倦意。
“你用过早膳了么?”
“恩?还没啊,我不饿。”
水月放下墨琔,将叶玄尘面前的奏章都收好,再将早膳放到他的面前。叶玄尘看着面前只有一人份的早点,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抬起头便将门外的侍卫喊了进来。侍卫走到叶玄尘的桌案前便单膝跪倒在地。
“皇上有什么吩咐。”
“命厨房准备早膳。”
“是!”
侍卫得到命令便退了出去,水月不解的看着士兵走出帐内,转回头看着又拿起了奏章的叶玄尘。
“我这不是已经给皇上端来了么,难道是不合皇上胃口么?”
她不明白为何叶玄尘不吃她端来的早膳,却让士兵再去传令重做。
“磨墨。”
面对水月的疑问,叶玄尘却并未回答,反倒让水月继续磨墨,水月见他没有要多做解释的架势,也不再多问,她现在就想赶紧把他伺候好,然后回去睡觉。
没过多时,侍卫再度回到了帐内,身后带着两个小宫女。
“皇上,早膳已准备妥当。”
“恩,退下吧。”
小宫女将重新做好的早膳一一放到帐中的桌子上面,叶玄尘此时正手执毛笔批改着手底的折子。他写完最后一笔,便晾在了一边站起身子,朝着桌子走去。两名小宫女将书案上的早膳收进了盘中,便端了出去。
水月低着头细心的磨着手下的砚台,却听叶玄尘的声音再度响起。
“水月,过来。”
她微微讶异的抬头看向他,不解他此时不好好的用早膳,却叫她干嘛。将手上的墨琔放好,水月走到叶玄尘身旁,叶玄尘用下巴点了点身旁的凳子,示意她坐下。水月立马就明白叶玄尘的意思了,他这都成了习惯了,每次吃饭都要拉上她,每道菜都要她先尝一口。
美其名曰——试菜。说的再明白一点,就是当试毒的银筷,怕饭菜里被投了毒。
水月坐在叶玄尘边上,拿起手边的上等瓷碗,用筷子将每道点心都夹入碗内开始吃了起来,边吃还点头。
“恩,不错哦,味道好极了。”
叶玄尘看着水月那一脸满足的样子,忍不住微微笑出了声,也拿起筷子开始用早膳。水月事不吃的时候不觉得饿,现在动起了筷子,却觉得自己的肚子像是个无底洞似得怎么都填不满。
两人用餐完毕,叶玄尘便站起身朝着帐外走去。水月连忙跟在他身后除了营帐,看来她的美觉是睡不成了。
叶玄尘漫步在营地边不远处的树林里,水月神色怏怏的跟在他身后,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看起来似乎很累。”
“恩?是很累啊……几万年了都没这么累过……”
水月无意识的便回答出口,声音有些低,让叶玄尘有几分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似乎说,几万年?当即便停下了脚步看向身后的水月。
“什么?几万年?”
“啊?”
水月被叶玄尘这么一重复,当即便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眼睛迅速的眨了几下。
“啊,什么几万年?我是说几十年了都没这么累过。皇上您听错了。”
叶玄尘听了水月的解释,也并未多想,迈起脚步继续走着。
“水月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水月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前面漫步的叶玄尘,不明白他为何就突然间问起这个了,这要怎么回答呢?跟他说她的家乡有好多云?还有好多男神女仙飞来飞去?
“额……我的家乡,很美啊,在很远的地方。”
“是么?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
“啊?家人啊……还有一个妹妹。”
“没有父母么?”
叶玄尘微微诧异的再次停下脚步看着她,水月也随即停下脚步,摇了摇头,父母这种她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存在……
“朕的母亲,朕也有好久没有见过了。”
叶玄尘转身又迈开了脚步,再度开口,他的声音带了几分飘渺,似乎是在说很久以前的事情。话语淡淡的听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可是水月却觉得,一般的人若是谈起关乎于自己亲情有关的话题,也是这样的么?
他没有再说话,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又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情,水月低下眼睑跟在他身后,不想去窥探他此时的心思。
叶玄尘围着营地边上走了一圈,便回了主帐内,坐在桌案后面继续批阅奏章,他昏迷了一天一夜,奏章已经堆积起了不少,水月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拿起搁置的墨琔便要替他磨墨,却被叶玄尘开口阻止。
“不用了,你去床榻上睡一会儿吧。”
他淡淡的开口,话语里听不出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说出这样的话,水月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此时他依旧十分认真的看着手上的折子,脸上一丝不苟的神情让水月还以为刚刚出现了幻听,不过她此时身体的疲倦却让她来不及追究那么多,放下手上的墨琔便朝着床榻走去。
叶玄尘抬起头看着水月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牵起一丝笑意,随后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上的奏章。
七王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叶玄尘自己坐在桌案后面批折子,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微微有些诧异,小篮子不在,那个小宫女不是被留下了么?
“皇兄。”
“七弟来了,坐。”
七王爷走到桌案前面却并未坐下,看着认真批阅奏折的叶玄尘,微微的皱了眉。
“皇兄,你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怎能如此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