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施安,被先一步请到了梦紫衣的住处,正坐在梦紫衣的床榻前给梦紫衣细细的把着脉。梦紫衣时不时的忍不住掩嘴咳嗽两声,施安微微蹙起了眉头。
施安收回了手,看着依旧轻咳不止的梦紫衣。
“梦姑娘可是今日动气了?”
床边站着的小宫女急忙点头称是。施安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
“梦姑娘的病,切记不可动气。气大本就伤身,加上梦姑娘的病,动气是万万不可的。”
梦紫衣用手顺了顺自己的胸前,“努力”的压制住自己的咳嗽声,面色病态的苍白让她看上去十分的柔弱,她盈盈的看向坐在床前的施安,双目略略带着忧伤。
“施安哥哥……我没事的。你……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梦姑娘,施安哥哥以前明明不是这样叫紫衣的。”
施安的面色微微一变,却是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朝着梦紫衣躬身一礼。
“梦姑娘多多歇息,随后我便开了药方让太医院的公公熬好了给你送过来。施安先行告退。”
说完便不等梦紫衣有所反应,转身便快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施安哥哥!”?
梦紫衣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可是依旧没有留住施安的脚步。待施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处,梦紫衣脸上闪过一抹阴鸷。
施安快步走出梦紫衣的寝宫,才缓缓的放慢了脚步。再次见到活着的梦紫衣,他的心情是十分的复杂的。他从没有想过梦紫衣还活着,那颗沉寂的心,似是死而复生了一般强烈的跳动起来的感觉,令他心惊。
可是梦紫衣五年前就心系皇帝,这他一清二楚,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他插足的余地。如今叶玄尘对梦紫衣失而复得,待她也是没有二话的。
施安站住脚步,抬起头看向皇城宫墙之间的那片蔚蓝的天,心里突然间有些释然了。
梦紫衣是个好姑娘,他的确有些心仪她的,但是那已经是过去了,而曾经的亏欠,也在她如今回来之后慢慢的释然了许多,等他将她的身体调理好了,他想他就可以离开他们,离开皇宫,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过自己曾经一直向往的生活。
施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是落下了一块心病,心中觉得豁然开朗,大步的朝前走去。
月色初上,叶玄尘神情有些恍惚的坐在御书房中,他坐在龙椅上看着手中的折子,却是有些失神的久久没有翻动过了。
水月怎么样了?她还有没有在流血了?她有没有醒过来?她肯定很疼吧?
叶玄尘想了很多很多,却唯独不敢去想水月如今是不是依旧徘徊在离鬼门关门口,什么时候就被阎王召去了。他很自然的认为,小篮子没有从他的寝宫内带回水月不好的消息,那么水月的命肯定是被救回来了。可是他却不敢亲自去看一看她如今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叶玄尘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想亲眼看到一个死去的水月。
叶玄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生出这般陌生的情绪。他是皇帝,从小也算得上是要什么有什么,以往就算真的失去了什么,他也可以十分理智的控制住自己,就连当初失去梦紫衣,他也是化悲痛为力量,只是将那种悲痛放在心底,不让自己的软弱显露出来,让自己的敌人看见。
可是如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般心神不宁,潜意识里,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能失去水月,否则……
否则会怎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单单只是想着她的生死不明,他便连奏章上的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叶玄尘此时猛地浑身一震,他对水月的感情,从何时起变得这般深切了?他不是……只是喜欢她一些么……?
身为一个君王,自身的感情其实不应该成为牵绊住自己的绳索,可是如今他对水月的感觉,却让他深切的感觉到,不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
当他感觉到自己对水月情已深种时,再想自拔,却是早就为时已晚。
叶玄尘将手中的折子扔到手边,闭上双眼,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小篮子。”
?小篮子应声而入,跪在叶玄尘案前。
?“奴才在。”
?叶玄尘微微顿了顿,有些艰涩的开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小篮子微微一怔,皇帝陛下所说的她,是哪个啊?小篮子斟酌再三,决定两个都报告上去,就先说那个轻一些的好了。
?“回皇上,施太医已经帮梦姑娘诊过脉了,说是并无大碍,以后少些动气便好。”
?叶玄尘本是想要听水月的情况,却在小篮子口中听到了被自己忘记了的名字。他不由得心中一怔,难道水月的位置,在他心里竟然是无人能及了么?
?小篮子微微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陛下的反应,在听到皇帝陛下轻轻的“嗯”了一声,却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之后,小篮子才决定硬着头皮去说那个伤的比较重的。
?”皇上,水月内侍……”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啊!看皇帝陛下神情莫测那个脸色,他要是敢说一句“水月内侍快死了”,皇帝陛会不会就直接下令将所有人拉出去斩了?!
小篮子的欲言又止让叶玄尘心下一沉,那种沉重又闷痛的感觉袭上胸口。他想知道她如今如何了,却不敢再问第二次。?
“皇上,院首已经为水月内侍止住了血,正与其他的太医极力挽救水月内侍,相信以院首的能力,水月内侍一定会没事的。”
?小篮子斟酌再三,不敢真的跟皇帝陛下说“水月内侍还没醒”,“水月内侍危在旦夕”,“水月内侍生死不明”之类的话,所以他绕着绕着,就讲话打太极似的说了出去。
?他跟在叶玄尘身边那么久,能看不出现在皇帝陛下的纠结心思吗?可是他由于不敢刺激皇帝陛下,也不能欺君罔上的说水月内侍已经没事了,所以,他只能这么“敷衍”皇帝了。
?好在叶玄尘不想给自己的心找虐,听到水月还活着的消息,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可是这种感觉,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懦夫……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在感情上,是个懦夫么……
?叶玄尘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原来皇帝这个词,也真不是万能的,野真不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
?叶玄尘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后又快速睁开,眼睛里面已经恢复清明,似乎刚才所有的恍惚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施安回了太医院后,让他去朕的寝宫。告诉他,朕要完好无损的水月。”
?小篮子只能称是,心底却暗暗叹气。一个几乎被打成了破布娃娃的小身板,要变成完好无损,怕是有些难度啊,而且那丫头至今生死难测,更是难上加难啊!
?小篮子突然间有些同情施安太医了,施太医太不容易了,呆在皇帝身边的自己也太不容易了!
?而此时的水月,已经在冲回天庭的路上了。可是她一边在云间穿梭,却觉得自己的状况有些不对劲。自从从身体里出来之后,她隐隐觉得自己的心底有一种久违的愤怒袭上心头。可是到底为什么愤怒,水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然后水月飞着飞着,便被白虎义愤填膺的声音唤回了神。
?“那妖物也太过分了!竟然敢戏耍本神兽!”
?水月拉回神,看向自己的储兽袋中愤怒无比的大白猫。
?“你也被扰了心智?”
?她十分诧异,白虎的能力在她看来已经很强了,可是依旧着了梦紫衣的道。
?“哼!还不是你不够强!”
?白虎没好气的冷哼,将一切都怪在水月头上,却猛然间想到一件事,神色有些怪异的看向水月。
?“喂,镜子!你没事吧?”
?刚才他明明感受到水月的内心很复杂,他抓不准那是什么感觉,却能感受到刚刚水月在面对叶玄尘的不由分说时似乎很难过。
?那是属于人类的感情,水月不该是……动心了吧……
?水月不理解白虎的意思,道“没事啊?”
?她的话里明显是带着****,白虎的表情却是有些莫名怪异。
?“镜子……你可别犯傻。”
?白虎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却是另水月更不解了。
?“犯什么傻?”
?“你……”
?白虎有些难以启齿,他现在是属于水月的神兽,心境自然是与水月紧密相连的,水月的一切感受和心境波动他都能很清楚的感受的到,自然也能清楚水月心惊的变化。
?这镜子,怕是对上仙的的肉体之身动了凡心了……可是那是他家上仙啊……在仙缘镜上面,人家俩仙本来就应该是一对儿的。?
哎……矛盾啊矛盾……?
他到底该不该阻止啊!
白虎斟酌再三,纠结再三,决定他还是应该让水月先看清楚自己的心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