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离莫安生交房的期限还有半个月了。莫安生虽然强作镇定,但也着了慌。不过看着家里空无一人,又觉得自己可以偷偷摸摸地处理掉。
如果小雯问起,莫安生就给自己编了个理由:自己找了一个新的项目,资金周转不够,因此想将房子见卖了。等有了钱了,再买个大的。
至于鞠小颜那里,莫安生料想自己说什么她也是不信的。反正等卖了屋子,就简单告诉她一下得了。毕竟,这欠下的赌债,是不能不还的。
又是一个双休到了。每个周六的早上八点,鞠小颜准时出现在位于海城商业中心淮南路的那家珠宝专卖店里。虽然上午九点才正式营业,但鞠小颜总是提前一个小时过来。她很珍惜这份兼职,只要销售额超过店里规定的数字,那么个人将能得到一大笔的提成。因此,对于每一位顾客,鞠小颜总是热情接待,彬彬有礼而又不卑不亢。
上个月,她竟然拿到了五千元的提成费。看到卡上陡然又多了几个数字,鞠小颜的心,除了激动还有感慨。下个月乃至到学期结束,小雯的生活费是不成问题的了。自己再省俭点,也能过得宽余。这样一想,她工作更是来了劲。
现在,看着早上八点明晃晃的阳光,鞠小颜边擦着玻璃台,边想:这一天定要认真地度过去。她将店里全都清理了一遍。同事们也都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小颜,又来这么早?”店里的经理王姐问她。
“是啊。反正作业都做完了。也没什么事,就早过来了。”
王姐听了,满意地点了头,笑着对她道:“这店里,勤工俭学的也来过不少。不过,像你这样勤快的,还真是不多见。”
王姐是万隆翡珠宝行淮南路分行的经理,自打招聘了鞠小颜进来后,王姐就非常喜欢她。这个女孩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做事细心利落,待客人又诚恳,的确讨人喜欢。
“哪里。是天热了,我不想来得太迟,脸上被晒黑。”鞠小颜找了个理由。
王姐听了,也就一笑,放下包,先去了她自己的办公室。陆陆续续的,店里开始走进三三两两的客人。
一晃就到了上午十一点的时间,王姐忽然从办公室里出了来,对鞠小颜招呼了几下,叫她进来。
到了王姐的办公室,王姐就笑着指着桌上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对着鞠小颜说道:“小颜,你做事认真,这件事我只放心交给你。是这样的,有位客户在我们店里定制了一款翡翠项链。客人很忙,又急着要,但没时间来店里取,只是要求我们给他送过去。这款翡翠项链价格昂贵,所以我想叫你送过去。”说着,王姐又拿出一个单子,指着单子对鞠小颜道:“这上面就是地址。你按照地址,将项链送给那位客人就行了!”
鞠小颜听了,不禁低了头看着单子上填的名字。字迹潦草,但鞠小颜还是能辨出上面的名字:舒——志——
鞠小颜看了,心里就有些惊慌。舒志,会不会是陆离的朋友舒志?自打自己和陆离分手之后,也就少见他。不过看着送货单子上的地址,鞠小颜还是觉得,这个定制翡翠项链的舒志,那个就是他了。
鞠小颜既然和陆离分了手,就不想和以往的生活再次交织。因此听了王姐的话,为难地说道:“王姐——能不能找别人啊!现在店里也很忙!”
王姐听了,神情有些不悦了。“小颜,我是信任你!不过,你不愿意去?”
鞠小颜看着王姐,想着自己能够顺利到这里来打工,也是源于王姐对自己的青睐。想想毕竟不能为了这件事,让王姐不高兴。要是离开了这家珠宝店,自己暂时也找不到薪水待遇这么好的打工地方。因此就将心横了一横,对着王姐点头道:“既然经理信任我,那我就去吧!”
王姐听了,方才觉得满意。因对鞠小颜道:“小颜啊。现在毕业的大学生也不容易找工作。你在这里好好干了,到了你毕业时,我就给你转正,我向总店推荐你去万隆专卖店的其他地方任职店长!”
鞠小颜听了,就道:“多谢经理,那我这就送过去!”鞠小颜边说边将包装盒拎在了手里。
王姐点头道:“好。快去快回。下午是店里最忙的时候。那些熟客都喜欢你——”
鞠小颜从王姐的办公室出来后,想想还是将包装盒又放进自己的包里。方对着几个同事说道:“我出去送一下货。马上就回来!”
“好。路上当心哦!”同事们善意地提醒她。
鞠小颜点了点头。走出店门,背着包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幸而那个收货之人不是陆离,只是舒志。虽然见了他,难免有些尴尬,但鞠小颜想,反正自己将翡翠项链送出去了,也就完事了。海城这么大,每个人都这么忙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哪里会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呢?她想舒志见了她,除了带点诧异外,也不过就微微一笑,收了东西,然后请她出去罢了。
淮南路很繁华,也很忙碌。从这里到保达影视城还有几站路远,为保险起见,鞠小颜决定坐计程车。但是淮南路是步行街,要打的,必须走出这条u字形的长长的街道。
鞠小颜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大步走到了街道的转角。不想对面也急速走来一人。不偏不倚的,二人就撞上了。鞠小颜的力气不及对方的大,一个趔趄,脚跟没站稳,差点就摔倒在地上。来人见了,不得不停下步子,赶紧扶稳了她的胳膊。
“怎样,你不要紧吧!”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又听着亲切。
鞠小颜到底没有摔倒,这下便趁势站了起来。不过,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像是——因此,她听了,马上抬起头,想对来人说声‘谢谢’,也想看看他是谁。
可只看了一眼,鞠小颜就诧异了。面前的男人竟是整整两个月未见的陆离!四目相对,太过意外,一时鞠小颜真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倒是陆离显得镇定,他低头细细看了鞠小颜几眼,方冷冷道:“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鞠小颜强作镇定,将背着的包,重新背好,打算拔腿就走。
她刚要跨出第一步,就听得陆离又叫住她:“等等——”
鞠小颜听了,不由又回了头,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陆离见她绯红的脸色,便问:“你是在这里打工吗?”
鞠小颜听了,点了头。
陆离便叹:“何须这样辛苦?你本可以活得更好!”
鞠小颜听他这样说,只是咬着唇,低低道:“我习惯这样的生活。这样我才觉得真实!”
陆离听了,一副颇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想了一想,便又问:“你母亲怎样?”
鞠小颜便黯然道:“我们分手的第二个星期,我母亲就去世了!她到了尿毒症晚期。怎样都是治不好的!所幸,我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陆离见她这样说,也只得顿住了口。看她匆忙又要走的样子,便问:“你要去哪里?”
鞠小颜哪敢再说要去舒志那里送翡翠的事情,只是简单说道:“我要去送货。”
陆离听了,又问:“这样的日子,你果然喜欢?”
鞠小颜就回:“虽然忙碌,但我是真喜欢。”
陆离听了,也就默然了。他站在街口,看着鞠小颜匆匆进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里,鞠小颜的心,一直砰砰地跳个不停。毕竟,她曾和他那样熟悉。当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心是平静的,是恍惚的。可一旦离开了他,鞠小颜又发现自己的心,还是那样驿动。是的,忙碌的生活,并未将他驱除出脑海。她无可奈何地承认:自己还是惦念他的。
虽然数月未见,但是那种感觉很奇怪。往日的情愫统统又浮上了心头,似乎他一直在她身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保达影视城了,可是鞠小颜还坐在车里,怔怔地出神。
司机扭头见这个清秀的女孩只管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便笑:“好下车了!保达影视城就在那里!”说着,还用手指了一指。
鞠小颜回过神来,这才勉强对司机大叔笑了一笑,说道:“谢谢。”说着,付了车资。
鞠小颜背着包下了车,看着面前设计新颖的保达影院。定了定心神,越过广场,走上一段矮矮的台阶,进了大厅。
一楼招待的客服,听说她是来送货的,要见他们总经理。便和蔼地告诉她楼层方向。鞠小颜道了谢,上了电梯,走到六楼的走廊。鞠小颜深呼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送完了就出来,一句话也不许多说!”今天见了陆离,已然弄得她又心神不定的了,到现在还恍恍惚惚的难受。拿不准舒志见了她,会不会因此盘问她。所以,她必须提前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