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是个糟糕的剧情,漏洞百出。当陆离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看见鞠小颜和舒志喝得醉醺醺,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时,他的心里当然是惊诧的。
不过,他也只看了一眼,就默默地将门阖上,离开了。因为太过在意,陆离反而信了。对于这个不知在多少影视剧里用烂了的桥段,陆离真的信了。
舒志作为他的朋友,他是知道他的心思的。他对鞠小颜有着一份若即若离的好感。只是碍于陆离的面子,不好明说罢了。
所以,陆离离开这里后,神色阴沉地上了车,默默地抽起了烟。他其实是不抽烟的,只是从前在上学时,跟了几个学长试着抽过,如此而已。现在,他却坐在车里,抽了一根又一根。
该怎么办?没想到鞠小颜明和自己修着栈道,暗地里却和舒志渡起陈仓。这是背叛。不仅她背叛了自己,舒志也背叛了自己的友情。
双重打击,的确令此刻的陆离灰心丧气。
想来想去,他还是要亲自问一问鞠小颜。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因此,辗转反侧了一下午后,于黄昏时分,陆离按捺不住,到底又给鞠小颜电话了。
“小颜,是我。”陆离的声音里,喊了几分不定和猜疑。
“我知道。”此刻的鞠小颜已然拿着笔,在海城一个临近郊区的破败小区,签着一份租房协议了。这是一套二室一厅的套房,虽然家具陈设都简陋了好些,但每月只需租金六百元。因此鞠小颜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她想着,待交了钱了,自己就赶紧将行李搬过去,先告诉妹妹自己搬了家了,最后在给陆离打个电话,平静知会一声。
她想若陆离知道了,一定会有一千个一百个问题要问她‘为什么’?想她之前已经离开过他一回,寻个说辞其实已不太难。很简单,到时她问起,她就回:其实,我从来都是一个飘忽不定的女人。我天生地喜欢来回穿梭迁徙,男人总是不能给我安全感。陆离,这是我的天性,我无法改变我自己,你也无法改变我。
此刻的鞠小颜,听了陆离的声音,真觉得他离自己有些远了。虽然在前天,他们还在一张床上,那样放肆热烈地交缠。
“陆离,找我有什么事吗?”鞠小颜淡淡问道。其实她知道陆离大概要问什么。对此,她已经想好了如何作答。
“我想见见你。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陆离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淡淡的。
“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吗?”鞠小颜想:这一段时间,如果能不和他见面,就尽量不要和他见面。
“不能。”陆离的声音即刻又执拗起来。
“好吧。”鞠小颜听了,迟疑了一下。心想:若有些东西电话里说不通,莫如还是见一见的好。
“嗯。我在公寓等你。”陆离说完了,就挂了电话。
鞠小颜听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盲音,不禁叹息了一下。似乎她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忙得就是搬家租房打工。总是来回折腾反复。
房东夫妇在海城市中心另买了一套二手房,因为他们的孩子考上了市中心的学校,为了陪读方便,夫妇二人决定尽早搬过去。因此,对于租金多少,似乎也不那么在意了。只要有人愿意租,一切都好说。
鞠小颜付了半年房租三千,这对夫妇痛快地收下了。朝着鞠小颜笑道:“这里还是好的。要不是我孩子要读书,我哪能说搬就搬呢?这床有些歪,你用块砖头垫一下就好了。那水龙头常漏水,你将龙头拧紧一些也就好了。对了,空调制冷效果不大好,到时你还要找人修一修!”
鞠小颜听了,只得苦笑,说道:“行了,我都看出来了。”
那夫妇二人钱已经拿到手了,就笑:“好。那就麻烦你修一修了。我们都交代完了,也该走了。再过三个月,我们就来收下半年的房租!”
鞠小颜听了,不禁诧异道:“三个月?不是五个月之后,提前一个月的吗?”
胖胖的女主人听了,就笑:“这的确有些不合规矩,但你知道,我和我老公都是双职工,孩子又在读高中,平时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反正你也是长期租住嘛,不如索性一次性给了!”
鞠小颜听了,就叹:“或许到时我凑不到。不过我尽量吧。”
胖女人就道:“妹子,我看你也不容易。搬个家也没个人来帮你。好吧,到时再说吧。”因又拉着老公的手,将一串钥匙丢给鞠小颜,这才出了房间。
鞠小颜送了他们出去,这才重重地坐在破旧的沙发上,自言自语道:“鞠小颜啊鞠小颜。你何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呢?如果你拿了那二百万,你可以想干嘛就干嘛!你这是何苦哦!”
但是,她已然不能想更多了。她得赶紧布置一下后,即刻打的去陆离的公寓,和他进行最后一次的谈话。鞠小颜出了房间,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鞠小颜忽觉得自己不那么善良。似乎只要自己不要陆离了,就能够将他一脚蹬了。
二十分钟后,她已然到了浅水湾公寓。她轻叩了一下门,门就轻轻打开了。门里的陆离一脸淡然地看着她。
“你来了。我等了你许久。”陆离随即又坐回到沙发上,慢慢地喝着茶。
“许久?哪有,时间不过过了四十分钟而已。”鞠小颜觉出气氛的将僵硬,有意笑道。
岂料,陆离听了,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所许久就是许久。”
鞠小颜一听,也不好和他争辩了,因问:“到底有什么事?”
陆离听了,就又站了起来,朝她说道:“鞠小颜,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其实并不是快乐的?”
鞠小颜听了,遂低了低头,说道:“是。和你在一起,其实我并不快乐。是的。”
陆离就叹:“是吗?那我知道了。怎样——才能使你真正快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鞠小颜就叹:“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但是——陆离,我的心变了。”鞠小颜低着头,只不敢看陆离的眼睛。
“你的心变了?”陆离见鞠小颜毫不隐晦地这样一说,颜容果然就显得几分苦涩。
“是变了。之前我也不知道,但直到前几天,我才最终确定了我的心,要的是什么。”鞠小颜还是低了头。
“哦,那么你说说,你的心也要的是什么?还是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人?”陆离终于直白问她。
鞠小颜觉出了陆离的酸楚,心就有些软了。但想着自己不能再这样自私,也就狠心道:“原谅我。我不能说。只是,我可确定,我的心的确不在你身上了。”
陆离听了这话,沉默良久,方叹:“哦,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了!”
鞠小颜就道:“是啊,这真是没办法之事。心若变了,怎样都不行了的!”
陆离听了,便朝她走近,问她:“那么你预备怎么办?是离开我,和他在一起?”
鞠小颜听了,心更是抽痛了。但她还是冷冷说道:“本来,我是想过段日子再说了。但既然你这样问我了,那我也不好隐瞒什么了。”
陆离听了,果然控制不住生气了。“鞠小颜。你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枉我待你这么好。”说着,却又拽住了鞠小颜的手,问她:“告诉我,到底我哪点不及他?”
鞠小颜见陆离果然生气了,就将心底那句最残酷的话,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陆离,你的确很好。但是床上功夫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而他就很好地满足了我。说到底,还是要感谢你,让我明白了床事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懂了,也有鉴别了,因此就觉得别人做的活,比你的更好。”
这话在陆离听来,自是相当残酷。他的心,大受震动。因此,紧握着鞠小颜的手,还是无力地松开了。他听了,长叹一口气,说道:“哦。你口味不同了。这真是没有办法。那个家伙,果真比我懂得讨你欢心。”
鞠小颜就道:“本来,我也以为会和你好好儿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的心竟变了!我想,我和你无法再回到之前了!不如——趁着咱们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彻彻底底地分开了吧!”
陆离听了,眼睛也就闭了闭。深沉而又无奈地说道:“好。这是你要分的。”
鞠小颜听了,也道:“是的。是我要分的。”
陆离就道:“好。既然你将话说得如此清楚。我当然不好再缠着你。那么,合约就到此为止吧。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见我。”
鞠小颜就道:“我当然不会再见你。”
陆离听了,沉默半响,又问:“那个租的房子,你还有能力继续支付吗?”
鞠小颜就道:“一个小时之前,我已经另外租了房子。”
陆离听了,也就苦笑:“也是。你已经换了金主了,自然有他帮你另租。住我租的地方,当然不合适。”
他冷冷地说完了,再次看了鞠小颜一眼,叹道:“鞠小颜,你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