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租住的小巷,鞠小颜进了屋子。今晚阿霞没有回来,屋里的人只有阿勇。鞠小颜见了阿勇,心里总是有点紧张。鞠小颜问阿勇阿霞几时回来。阿勇就道:“今晚她夜班。明天早上八点她才会下班。”
鞠小颜听了,直觉预感不好。听了阿勇的话,就道:“哦。”
阿勇在厨房里做饭。鞠小颜见了,赶紧去卫生间洗澡。她不能不洗澡,虽然是无尘车间,但到底一天都在不停地干活,胳膊肘后背都是沁的细密的汗珠,是非洗澡不可的。
阿勇见鞠小颜抱了睡衣往卫生间走去,嘴角边就吹出了一声欢愉的口哨。鞠小颜听了,心里更是紧张。进了洗澡间,鞠小颜赶紧将门反锁。想想还不放心,到底又将几个板凳摞在了门边。她三下无五除二地洗好了澡。刚走出卫生间,就见阿勇整个人堵在门边。鞠小颜见了,下了一跳,因对了阿勇道:“阿勇,你在门边干什么?”
阿勇听了,就笑:“我替你把风啊!”
鞠小颜听了,也不说话。只是对了他道:“我睡觉了。”说完了,就赶紧回了房。知道门锁上了也不保险。她想了一想,到底还将沙发挪移开了,堵在了门边。确信门再不能被打开。鞠小颜才放心睡在了沙发上。她刚要闭上眼睛,就听见阿勇在门外说道:“大学生,我做好了晚饭。你要不要吃一点?毕竟,吃工作餐并不能算饱。”
鞠小颜听了,就在门里回道:“谢谢你,不必了。我都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那阿勇听了,却还不死心,还在门外说道:“不用客气。你出来吃一点。今晚,我想和你聊聊天。”
鞠小颜听了,心里更觉烦恼。因道:“真的不用。”说完了,就不理阿勇了。
今天,鞠小颜实在很困。在和阿勇说完了话后,不知不觉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那阿勇虽有心不轨,见鞠小颜睡下了,竟也未曾再骚扰她,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六点,鞠小颜补了觉,一大早地就起了来。想着到底不能不吃早饭,因此还是去了厨房,做了一碗希望。刚吃完了,就看见阿勇赤膊着个上身,打着个呵欠从卫生间里出来。阿勇见了鞠小颜,就笑:“大学生,早啊!昨晚睡得怎样?”
鞠小颜听了,忙着放下了碗,说道:“我很好。”因又要进屋子去拿包。阿勇见了,就在鞠小颜身后说道:“我却睡得不好。只想过来找你。”
鞠小颜听了,真的忍不住了,因道:“阿勇。看在阿霞的面子上,我什么都没有说。想必你该懂我的意思。”
那阿勇听了,就嬉皮笑脸道:“我不懂。其实大家孤男寡女的,你何必呢?”
鞠小颜听了,也不说话,只是拎着包,赶紧出了出租屋。上了厂车,进了培兴电子厂,鞠小颜换了工作服,又开始了一天幸苦的工作。她想:繁重的工作,对自己其实也有好处的。这样,她根本就无心想那些从前之事。她只知道,熬过了一个月,拿了工资,赶着租房,给小雯汇钱。
这一天又在飞速运转中度过。到了下班时间,鞠小颜上了厂车,在那条小巷子前下了。进了出租屋,阿霞回来了,鞠小颜就问:“阿霞,你还要上几天夜班?”
阿霞就笑:“厂里规定,我们不上夜班了。因此不安全。所以,从明天开始,我还是上白班。”
鞠小颜听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因说道:“太好了。”
阿霞听了,就笑:“怎么了?”
鞠小颜听了,就也笑:“不怎么了。”因又看了一旁的阿勇。
这几天,时间都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鞠小颜带领姐妹们努力工作,第二十八条线虽然是新线,可是每天的产品却是递增的非常快。因此,鞠小颜屡次受到车间主任的褒奖。终于,一个月的时间熬过去了。这一天,鞠小颜拿着工资卡,去了附近的一家银行,看了一看。这个数目不多,但也不算少。鞠小颜看着卡上的数字,心里难免感慨。她决定先给小雯汇一千。厂里通知休息两天。鞠小颜想,不如趁着这休息的两天,去另外找房,住在阿霞那里,总是不踏实。
因为从海城到宜城匆忙,鞠小颜只带了两条换洗的内裤。这一个月下来,来回洗换,内裤也有些破了。鞠小颜想着,不如去商场买几条内裤。阿霞今天不放假,一大早地吃过了饭,就上班去了。阿勇这几天又开始转夜班,鞠小颜见了,只在心里念‘阿弥陀佛’。
鞠小颜睡到早上八点,吃了早饭,洗了衣服,就出了门。因为早七点就上班,晚上七点才回,车间又是封闭式的,见不到一点阳光。所以,鞠小颜出了巷子,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时,竟然有些不适应了。她见惯了白天和黑夜,却是不习惯阳光了。
鞠小颜深深呼吸一口气,拎着包,步行去了一家商场。再买回了内裤后,鞠小颜也顾不上吃午饭,就忙着出去租房子去了。
宜城虽小,但空着的房子很多。鞠小颜也并不费怎样的力气,终于租到了一间还算不错的房子。鞠小颜支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再扣除了给小雯的一千元后,也剩不下几百了。房租虽不算贵,但好歹东西都还齐全,床柜都有,就连电视和网线也有,这已然不错了。
鞠小颜问房东拿了钥匙,将东西从阿霞那里都搬了出来。其实他也没多少东西,所带的不过一个行李。她想:等整理好了,晚上再去阿霞那里,和她说一下。将欠的四百块还了。
鞠小颜坐在自己新租的房间,将床铺都整理好了。内心忽然就自责起来。整整一个月了,父亲的墓就在宜城,自己忙于找工作,竟未去父亲的墓碑旁献上一束花,烧上一束香。虽然对于生父,鞠小颜没有丝毫的记忆,但之前在海城,到了父亲的祭日,母亲也会带了她,在宜城惠山公墓父亲的碑前,磕上一个头,在父亲的墓碑前呢喃自语一番。
鞠小颜想起,不几天就是父亲的祭日了。不如,趁着现在有空,就去父亲的墓碑前,敬献上一束花。虽然累,但鞠小颜还是强打精神出了出租屋,去了附近一家花店,买了一束花。之后,她上了一辆公交车,去了宜城郊区的惠山公墓。
现在已然是黄昏时分了。宜城郊外,处处是规划的极好的大片枫叶林。鞠小颜下了车,手捧着花,慢慢走到惠山公墓前。到了父亲的墓碑前,鞠小颜看着墓碑上镌刻的父亲名字,跪了下来,口里自言自语道:“爸爸。我来看你了。妈妈也不在了。她在人世里出了不少的苦。现在,你们又能在一起了。”晚风袭来,空气里飘来隐隐的菊花香气。
鞠小颜在父亲的墓碑前,沉思了一会。虽然活着很痛苦,但她在父亲的墓碑前发誓:无论怎样,自己都要无比坚强地活下去。
鞠小颜站了起来,看了看天色。因想着要去阿霞那里嘱咐一下,所以还是出了墓园。走了十分多钟,终于到了前方一处站台。鞠小颜立在站台上,遥等着驶过来的公车。
这里的路也狭窄,且树两旁又栽满了高大的杉木,为了能在第一时刻看到公车驶来,鞠小颜只得时不时地将头往路后看去。
等了二十分钟,还不见一辆公车经过,鞠小颜的心不免焦急。这时,小路上驶来了一辆黑色的奔驰汽车。鞠小颜觉得这辆车有些熟悉,但也未有多想,还是看着后头有无公车经过。
那辆黑色奔驰里的男人,此刻正稳稳开着车,途径这里。因为专心开车之故,对于道路两旁站台及行人,陆离的确无暇他顾。这辆奔驰车过去了,果然后面就缓缓驶来了开往城区的公交车。鞠小颜见了,干净将零钱取出来,准备上车。
她不知道,就在她跨上公交车的第一步,前头的那辆奔驰车,就将车速缓缓地减下了。陆离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他身后那个一跃而进公车的女孩,身形非常熟悉。鞠小颜的身影,他已深深镌刻进脑子,再也不会认错了的。那么——方才那个女孩,会不会就是鞠小颜呢?
陆离不放心了,只懊恼方才太过专心。无奈,那个女孩已经进了公车。他看不见了。因心里牵念,陆离只欲想看个究竟,便将车子跟着这辆公交车。
坐在车里的鞠小颜浑然不知。只要她稍一转过头,便就能看到那辆黑色的奔驰,尾随其后。她如果再提一下眼,就能拿到那辆车子的车牌。
陆离的本意就是跟踪前方的公车。是若不是,他只想看一个究竟。不想此时阮芳菲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陆离见了,只得将车停下,接起了阮芳菲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