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抱有这种猜测，程染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漏洞，那就是时间的不对等。
“那个秦沛......他年纪多大了？”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骤然变化的光影里，程染泼墨般的眼眸有些压抑着看向周霂年。
周霂年回想着当初在那场隆重的宴会上见到了秦沛，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漠着一张稚气的脸，虽然年幼，但是于容貌上来说可以算是未曾长成的精致。
“十岁左右。”
程染当初成为那个拍摄《清晨少年杀人事件》的程然之时，是在距离现在十几年前的2005年，那个时候的秦沛已经有二十六七岁了，根本不可能在现在还只有十岁左右。
这是两个完全相悖的时间。
周霂年没有给程染太多纠结和思考的机会，今天的这场闹剧大概可以算得上他人生的一种全新的体验，他伸出手来握住程染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酒店外面。
“染染，今天闹的已经足够了，我现在将你送回家。”
这番话语里倒是全然将陆观南的存在给彻底抹杀掉了。
陆观南未曾言语什么，而是在周霂年抓着程染手臂，想要将人带走的时候上前一步，拦了下来。
陆观南在周霂年的眼中其实准确的来说并不能构成什么影响，一个十七八岁的稚嫩少年，完全未曾接触过学校之外的事情，这种少年往往带着单纯和全然不自知的自大，而这两种，周霂年都不曾放在眼中。
陆观南眉眼是一种带着清冷的隽秀感，此番沉了脸色倒是露出了些冷冽来。
“我和染染，还有事情。”
周霂年微微侧了侧头，目光穿过金丝眼镜，在阳光下透着一种沸腾的死寂感。
“你觉得，染染还会有心情跟你做别的事情？”
程染倒是谁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她忽的挣开周霂年抓着她的手，拿出手机来开始进行搜索。
电影《清晨少年杀人事件》的主演，沈小四赫然写着程然的名字。
程染又搜索那一年的市状元，却并不是林白希。
而程然的死亡并不是坠楼而亡，而是因为在颁奖典礼之后的车祸不幸身亡。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可是在这完全不同的时空之内，却发生的近乎宿命般的事情，好似一切的清晰明了的线索都有了对应的结果。
即便是程染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现在这个世界会和秦沛林白希的世界有着如此多的巧合，但是却能够肯定，这绝对是两个全然不同的时空和世界。
看来，她只能去问香蕉了。
决定先把这件事情放下，认真走剧情的程染这才注意到周霂年和陆观南有些不对劲的气氛。
两个人眼神对视的都要擦出火花了！
这是要闹哪样？！
而且，陆观南你为什么会紧紧握着周霂年的手腕？！
这特么难道还有什么隐藏剧情吗？！
其实这也不怪程染的脑洞开的太大，着实是因为她也经过许多的男男任务，正所谓腐眼看人基，而且相较于容貌上来说，陆观南与周霂年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但是好看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么两个好看的人即便是看一头猪的时候，旁人也会不自觉的脑补出一些近乎多情的错觉来。
更不要提两个人现在这般目光灼灼的胶在一起，恨不能原地响起bGm的程度。
剧情之中对于周霂年的着墨不算多，更多的时候是一笔带过，而程染努力的扒拉也只能从陈阿姨的絮絮叨叨之中寻得一两句有用的，陈阿姨说她儿子不找女朋友，也从来不谈恋爱。
一种即将要被挖墙脚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哥哥，对不住了，我一日不死就一日是正宫。
“霂年哥哥，我们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你了，还有，今天的事情麻烦保密，拜托了。”
说完，程染就拉着陆观南的手离开，生怕多留一会儿，两个人就能迸发出奸情来。
而第一次面对这种近乎挫败的场面，周霂年倒是只余了几丝浅浅的错愕，更多的则是心里忽的将往日那些不甚重要和模糊的人和事重新放在了心上。
那个他一直觉得幼稚，爱哭，有些烦的小女孩子在他所不曾注意的时候蓦然长成了这种让人心动的模样。
而陆观南隔着越发遥远的距离，握紧了程染的手，目光冷淡的扫视了一眼周霂年。
原本两个人的行程是要去剧本杀的店里玩店主专门给两个人预留的双人剧本的，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到有些不合适了。
商场里陆观南买了奶茶，撕开吸管插了进去，然后举到程染的面前，程染微微一怔，随手若无其事的接了过来。
手机里是各种偷拍的照片，程染分门别类的整理着，顺便给相册上锁。
程染的妈妈会在她死后幡然醒悟，而那个时候情妇已经开始上门逼宫，程染所做的只能给这个深爱孩子的母亲留下一份证据。
做完这一切的程染还不忘在陆观南的面前装一下白莲花的柔弱与可怜，眉眼故作坚强的看着对方，然后笑的有些勉强。
程染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只是突然想起来而不得不被迫营业。
喝了半杯奶茶有些尿意的程染顺便去个厕所，而当她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只听到人声嘈杂，不远处聚集了一群人。
扒拉开围观群众，程染看到脸上带着鲜明伤痕的黎未，她沉默的，又死死的，死死的看着对面正在发酒疯的男人。
那是一种近乎死寂的神情，好似恨意涌没之后平静的海面，阴沉而令人惊惧。
发着酒疯的男人好似被黎未这种近乎刀子般的目光刺激的越发失控，他举起手里顾不得群众的围观狠狠的朝着黎未打了过去。
黎未近乎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如同过往的无数次一样。
呼啸的掌风带着几乎让她窒息的感觉。
手臂却忽的传来一种让她身体都踉跄的拖拽感。
那一刻太过于突兀和意外，以一种黎未从未想到过的方式开始展开。
程染被对方消瘦的后背撞的胸痛，发育期真的伤不起。
身后之人极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好似在黎未沉寂绝望的心里蓦然炸开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