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舒掩唇轻笑,“你还挺会奉承人的。”
弘昼摇了摇首,纠正道:“并非奉承,而是真心话,苏氏再好,那也是四哥的意中人,在四哥眼中,她是最美好的女子,但在我眼中,我也有属于我的美好。”
说这话时,弘昼的目光紧锁于她,眼底仿佛蕴着柔情蜜意,似要将她融化。
好话谁都喜欢听,咏舒也不例外,心情愉悦的同时,她暗暗告诫自己,这些话,他可能对很多女人都说过,听听便罢,千万不可被情话腐蚀。
咏舒淡然一笑,不动声色的转了话头,“那四爷为何没带苏格格来此?”
“我问过,他说苏氏最近身子不适,他要在家陪她。”弘昼无奈笑叹,
“以往我们两兄弟才是最亲密的,自从苏氏来了之后,我这个弟弟也得靠边站了!我真不明白,世间百媚千红,怎的四哥就偏爱苏氏那一朵?”
“你不理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那朵让你沉迷的花。”说到此,咏舒忽觉庆幸,“遇不到也好,否则你岂不是要宠妾灭妻?”
她的观点总是这么奇特,弘昼讶然失笑,他正待宽慰几句,忽闻台上一声锣响,唱卖会正式开始!
各个朝代的名家字画,佛像,珊瑚树,夜明珠等各种传世珍宝皆被一一展示。
咏舒一直没吭声,弘昼的指腹在她白皙的手背间来回滑动着,“喜欢什么可以摇铃。”
咏舒也就看个热闹,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致。
在此期间,弘昼看中了一把螺钿紫檀琵琶,是唐代流传之物,他本打算买下来,然而弘昌一直在加价,似乎对这琵琶更感兴趣。
联想到微雪钟爱琵琶,弘昼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也就没再加价,如了弘昌所愿。
咏舒无意中瞄了一眼,这才发现斜对面的隔间内,除却弘昌之外,还坐着一个人,正是弘晈!
来了这么久,她一直没注意,这会子才发现他在对面。弘晈的目光亦落在她面上,凄苦的眼神中夹杂着明显的不甘。
一旁的弘昼干咳了一声,而后端起茶盏,咏舒也不晓得他是故意,还是无意,为防他挑刺儿,她立即收回视线,不再往那个方向看。
琵琶没到手,别的展品弘昼也没看上,唱卖会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他一件也没入。
他询问咏舒可有喜欢的,咏舒依旧摇首,“尚无一见钟情之物。”
接下来的展品是一只翡翠镯子,当盒子打开之际,在场众人皆觉惊艳,就连咏舒都坐直了身子,一双星眸不自觉的被它吸引。
弘昼仔细打量着,盒中盛放的是一只紫色翡翠。翡翠以绿为尊,以紫为贵,紫色在翡翠中着实少见,通常只有一抹浅淡的春紫色。
正所谓十春九木,大多数紫色显眼的翡翠水头都很一般,如眼前这般通体泛紫,紫色极为浓郁,且接近糯冰种的,堪称妖紫色!
这样的紫美得动人心魄,世间少有之物,咏舒也忍不住多看几眼,暗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居然能孕育出如此妖艳的紫翡翠!
咏舒虽没说什么,但弘昼凭她的反应猜测她应是很喜欢的,他并未询问她的意见,直接抬手摇铃。
底价是一千两,每摇铃一次,加五十两。
绿色的翡翠虽然贵重,但只要有银子便能买到上品,这紫色的翡翠却是稀有之物,有银子也不一定能找到。
难得遇见这样的紫翡翠,众人皆想据为己有,纷纷加价,没多会子,便加至一千五百两。
此时的弘昼甚至连摇铃都懒得,嘱咐小进子一直摇铃,不管旁人出什么价都继续跟。
原本咏舒不怎么在意,可当加至两千两时,她终是忍不住道了句,
“两千两买一只镯子,不合算,你还是别跟了。”
在弘昼眼中,没有合不合算,只有值不值得,“只要你喜欢,多少银子都值得!”
她还以为是弘昼认为这镯子有收藏价值,才会出手,未料竟是打算给她买,咏舒讶然望向他,
“谁说我喜欢?我可没说。”
等她发话,今晚怕是一无所获,弘昼只能暗自观察她的喜好,“你的眼神难掩欣赏,这才是最诚实的答案。”
不可否认,那抹紫色的确让她心动了,“我是欣赏,可若太贵的话,我宁愿不要。”
然而弘昼的理念与她不同,在他的认知中,不论人或物,只要看中了,便不会妥协,方才的琵琶,之所以让给弘昌,是因为他另有谋算,而眼前的紫翡翠,是咏舒心仪之物,无论谁来抢,他都不会相让,
“既是喜欢,就得想方设法的去拥有,一旦失去,便会遗憾终身。”
众人瞧见五阿哥势在必得,纷纷妥协,没再继续跟,只有一人还在不停的加价,咏舒心下一紧,只因那人是弘晈!
弘晈晓得咏舒钟爱紫色,联想到前尘旧怨,弘晈心下憋屈,不肯认输,誓要与弘昼竞争到底!
弘昌见状顿感不妙,在旁劝道:“既是老五想要,你就让给他吧!再抬价岂不让人吃亏?”
弘昼想要,他就得割爱?当初弘昼抢走了咏舒,如今又来抢镯子,真当他是软柿子吗?这一回,弘晈绝不会再退让!
眼角微抽,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斜对面,哪怕她不肯与他对视,他依旧难以熄灭心底的火焰,
“我心之所向,凭何让给他?”
“咱们可是堂兄弟,一家人没必要闹这么难堪。方才那琵琶他就让给了我,咱总得礼尚往来不是?”
“那是你的事,这镯子我要定了!”弘晈不顾兄长的拦阻,继续摇铃,弘昌焦急不已,生怕此事闹大不好收拾。
此时已经抬价到两千六百两,咏舒既觉心疼,又怕弘昼与弘晈起冲突,终是忍不住道了句,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是很喜欢,再等其他的展品吧!”
虎口撑着下巴,弘昼斜倚在椅子上,桃花眸微眯,凝着她的水眸轻笑道:“怎的?你是怕我抢不过老三?”
他的面上虽有笑意,咏舒却不自觉的心底发寒,总觉得弘昼此举有几分刻意赌气的意味。为平复他的情绪,咏舒柔声安抚道:
“我只是觉得区区一个镯子,不值得花费那么多的银两。”
执起她的手,弘昼微微一笑,“你是我的,而镯子,必须是你的!谁也别想抢走!”说到后来,他紧捏着她的手心,力道逐渐收紧。
咏舒吃痛,轻嘶出声,他才松了手,视线缓缓移向对面,笑容渐敛。
弘昼的态度毋庸置疑,他不发话,小进子便一直摇铃,弘晈亦不退让,弘昌再次提醒道:
“老五可是皇子,咱们只是王爷之子,我跟老四闹过矛盾,你若再跟老五闹矛盾,回头阿玛肯定得训责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