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主子对三爷讳莫如深,星彩不敢提及,默默的摇着签筒。
实则咏舒根本就不晓得,这是原主与弘晈的结缘之地。她只在默默的祈求菩萨,保佑她身康体健,平平安安,不要被疾病折磨就好。
星彩和咏舒,一个为母亲求平安,一个为兄长问前程,咏舒奇道:“你们这个年纪,合该问姻缘才是。”
月禾羞赧一笑,“奴婢不想嫁人,只想在福晋身边伺候一辈子。”
星彩亦点头道:“是呢!福晋对奴婢们那么好,男人哪有福晋可靠啊!”
这两人,嘴甜得很呐!咏舒掩唇笑道:“话别说得太早,等你们将来遇到知心人的时候,可别来求我放你们出府。”
拜过菩萨之后,几人又一同去往后山转悠了一圈。
山上有一片枫林,只可惜此时才入秋,枫叶依旧是绿色,尚未变红,咏舒颇觉可惜,星彩默默算着日子,“若是下个月来,这片枫林就该红了呢!”
月禾环顾四周,“此处枫树不多,福晋若想看枫林,等到十月间,可让五爷带您去香山那边观赏,成片的枫林,美不胜收。”
香山早有耳闻,但咏舒从未去过,听月禾这么说,咏舒不由对此地生出几分向往。
游玩了一个时辰,咏舒觉得有些疲惫,便打算下山去,孰料行至半路,她忽觉头晕眼花,幸得星彩扶住,她才没摔跤。
此时的咏舒呼吸不畅,头昏乏力,胃部一阵绞痛,此处离山脚还有些距离,最近的便是寺庙,权衡利弊后,她们决定先将福晋送至寺庙歇歇脚,庙中有懂医术的僧人,想来能诊断一二。
庙中的小和尚心善,听她们表明来意后,答应暂借一间厢房给她们,但看身后还有几个男人佩着刀,他合掌挡路,解释道:
“禅房乃修身养性之地,不可带刀入内。”
侍卫欲硬闯,却被福晋制止,“你们且先候在这儿,不要乱闯,以免扰了佛门清净之地。”
单是说这几句话,咏舒便觉自个儿快要喘不过气儿,她心下惶恐,不晓得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一直在调养身子,大夫说她已无大碍,怎的今日会这般难受?
原主不会还有什么其他的病症吧?
福晋发了话,且她身边还有两名丫鬟照顾,他们也就没再近前,只守在院门口。
小和尚即刻去请师傅过来,那师傅把脉过后,又详细询问了一些问题,问她以往可曾出现过类似的状况,胃部可有不适。
咏舒痛得蜷缩在帐中,已然说不出话来,月禾急忙在旁讲述,说是主子在几个月前心绪不佳,饮食不规律,时常一日才用一顿饭,曾胃痛过两回,后来照常用膳,便没再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得知详细状况后,师傅已然断定,“施主应是未用朝食,又游历山林,这才导致胃病复发,头晕乏力。”
师傅让小和尚去他房中拿了瓶药丸,让她用水送服,而后又嘱咐她暂歇片刻,
“后厨还有南瓜粥,贫僧让人热一热,施主用些粥,方能恢复体力。”
这会子咏舒想起身都难,服用过药丸之后,胃部的绞痛感才有所缓解,咏舒得以喘息,躺在榻上闭眸暂歇。
两刻钟后,南瓜粥已然准备好,月禾守在主子身边,星彩则去端粥。
回厢房的路上,星彩疾步而行,并未察觉到拐角处的人影。
弘晈执念太深,遂来此听高僧讲佛法,希望能洗去心底的妄念,却不曾想,他竟会在此处遇见星彩!
星彩是咏舒的贴身丫鬟,既然星彩在这儿,那么咏舒肯定也在这儿!
无端端的,咏舒怎会出现在禅房后院?担心咏舒出事,弘晈再不犹豫,即刻跟了上去!
且说咏舒喝罢药之后稍稍好受了些,胃部不至于太过疼痛,星彩扶她起来,喂她喝粥。
她才喝了两口,房门忽然被推开,骇了众人一跳!
咏舒抬眸便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待看清来人的脸容时,她登时心惊肉跳,
“弘晈?你怎会在这儿?”
“我在此清修,瞧见星彩的身影,猜测你可能在这儿,便来此瞧瞧。”目睹她虚弱的模样,弘晈担忧不已,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坦?”
怎就这么巧,在寺庙里都能遇见他?咏舒心下不安,生怕又出什么岔子,强忍着不适对他道:“我没事,还请三爷赶紧出去!”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她面色很差,弘晈实在放心不下,咏舒忙澄清道:“只是胃病复发而已,并无大碍。”
“以前没听你说有胃病,这病是怎么得来的?”弘晈还想探究,咏舒实在是怕极了他,一刻都不愿与他多待,他不肯走,她只好穿鞋下帐,郑重提醒道:
“我已成亲,还请三爷注意身份,尽快离开,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星彩忙去扶她,“福晋,师傅说您得用点儿粥才能恢复体力,莫要逞强,以免伤身。”
弘晈与她共处一室,她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喝粥?“吃过药丸之后好多了,我没事。”
她坚持要走,弘晈又岂会看不出来,她这是在避嫌,为了躲避他,她连自己的病况都不顾了!
见此状,弘晈慌了神,“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走,我现在就走,你别逞强,先用些粥,暖暖胃,待恢复体力之后再离开,你放心,我不会来打搅你。”
道罢弘晈忍痛转身,强迫自己离开这间屋子,一步步远离她。
他明明那么想见到她,可她很忌讳,一再催他走,大约是因为惧怕弘昼吧?
弘昼太过强势,又多情风流,咏舒跟着他,必然吃了许多苦头。那时他若敢抗旨,将咏舒夺过来,她也就不必遭此劫难。
弘晈本是来清修宁心的,可一见到咏舒,他内心的不甘与怨恨再一次被激化,师傅所讲的那些佛法,统统被他抛诸脑后,他再一次陷进无边的自责与悔恨之中,难以自拔。
此时的咏舒饿得肚子咕咕叫,且她浑身无力,想下阶梯都困难,阶梯太陡,不能乘坐轿子,只能步行,要想下去,她必须得先果腹。
弘晈已然离开,咏舒心难安,忐忑的坐了下来,掂起了勺子,温热的粥入腹,她的胃才不至于抽搐的疼。
且说弘晈离开了她的屋子,却并未走远,他一直立在拐角处,暗自观察着那边的状况。
一刻钟后,咏舒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她尚未完全复原,却实不敢再停留,以免节外生枝。
虚弱的她迈步都艰难,星彩和月禾在旁紧扶着,弘晈想过去帮忙,念及她对他的排斥,他抬起的步履终是又停了下来。
本想忘却的前尘再一次浮起,他不禁回想起他与咏舒初遇,就是在这座寺庙之中。
两年前的一日,弘晈来寺中添香油,忽闻前方有人起哄,说是有位姑娘抽到了无字签。
传闻这无字签十分难得,每年只有一支,不一定会在哪天出现,求到无字签者,到后山找无为师太,摸骨推命,可窥天机!
众人听说无字签出现,皆围过来出价,一个比一个出得高,弘晈对此亦有耳闻,他想得到这支签,便开价五百两。
人群中那位手持无字签的女子诧异抬眸望向他,映入弘晈眼帘的,是一张昳丽清莹的芙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