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该死的!!”
“停下,快停下!!!”
哒哒哒!!
哒哒哒哒!!
大雨磅礴的树林中,面对愤怒大吼,正向着老兵达克一家丢石块的村民,玛卡愤怒的咆哮,还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在震耳的枪声中,树林里瞬间又变得安静。
人们在哭泣,村民们在咒骂。
一颗颗7.62毫米的子弹,穿过大雨,飞上天际。
看着愤怒开枪的玛卡,桑吉普村的村民们,吓得全都蹲在了地上。
大雨淋湿了他们乌黑的皮肤,这些迂腐不化的村民,他们经历了今晚的事,他们此时很害怕枪和子弹。
“哦,我的上帝!”
“伊豆,迦娜,你们没事吧?”
“都怪我不好,都怪我!”
“快到爸爸这里来了,快过来!!”
冰冷的雨水中,老兵达克也在放声大哭着。
他的头在流血,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丢出的石块竟然打在了他的头上。
望着缩在他怀里两个惊魂未定的小家伙,达克又看看面前的妻子,这家伙,心里突然冒出了杀气。
今晚的事情,也许都怪他。
但他在桑吉普村住了五年,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如今他可怜的妻子要死了,他的两个孩子还被人用石块打。
身为一个父亲,身为一个丈夫,老兵达克怎么能不生气?
老兵达克瞬间目光变得冰冷,那悲愤的表情变得如同野兽一样。
他放开了怀里的妻子,愤怒的捡起了地上的枪。
哒哒哒!!
哒哒哒哒!!
子弹在树林里飞舞,噼里啪啦的打中周围的大树。
刚刚才蹲在地上的村民,此刻吓得尖叫。
看到表情愤怒的达克,看到他手里的枪,周围目瞪口呆的村民们这才想起,老兵达克,他以前可是内格玛军团的,他……也是从外面来的叛军呀!
“妈的,来呀,打呀,丢石头啊!!”
“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我是叛军,没错,但我在桑吉普村住了五年,我伤害过你们吗?”
“萨乌,去年你们家房子倒了,是谁出钱出力,重新帮你盖的!”
“沃姆古,前面你的小儿子要娶老婆,你哭着说没钱,是不是我让你把我们家的牛迁走,我他妈向你要钱了吗?”
“还有你,你!我没帮助过你们吗?”
“妈的,就因为我以前是当兵的,就因为我当过叛军,你们竟然就丢石头打我的妻子和孩子?”
“凭什么!!Fuck!!”
“她们是无辜的,Fuck!!!”
哒哒哒!!
哒哒哒哒!!
老兵达克愤怒的吼叫着,向着天空开枪射击。
那几个被老兵达克点名的村民,此时他们瑟瑟发抖的蹲在地上,看着开枪的达克,一个个面露羞愧。
是呀,这个世界上,好人和坏人的定义很复杂,难道只因为一个身份吗?
瓢泼的大雨中,玛卡提着RpK轻机枪,愣愣的看着老兵达克。
看着老兵达克愤怒吼叫的模样,这是个善良的人。
因为即便如此愤怒,即便妻子和孩子莫名被打。
在暴怒中的老兵达克,都没有对着那些动手的村民开一枪。
因为他知道,他已经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叛军了!
“嘿,达……达克……”
“够了……”
望着愤怒扣动扳机的老兵达克,此刻身体虚弱的费尔玛,抹着额头被砸出来的血,哭着招呼达克。
听见妻子的呼唤声,愤怒的老兵达克,瞬间冷静了下来。
看着不知何时被打空了子弹的枪,老兵达克大哭着跪在了湿漉漉的草地里。
老兵达克大哭,将枪丢在地上,双手捂脸。
黑暗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这个男人。
此时达克颤抖的背影,看着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无助。
“唉,可怜的达克……”
我和宾铁奔跑在山坡下湿漉漉的草地中,穿过一具具马匪和猎人的尸体,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望着黑暗里,那些不再说话的村民,望着放声大哭的老兵达克,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宾铁。
宾铁对我耸了耸肩膀,那意思是这事别看他。
此时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兵达克。
这世界真奇妙啊!
可怜我们都只是当兵的!
我们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所剩的情绪,已经没有普通人那么复杂了!
“嘿,达克,好了站起来,我们该走了!”
“妈的,山上的那群混蛋还在打着呢,我们现在不安全,大家赶紧离开这!”
我沉默数秒,嘴里大声说着,向着大树下的费尔玛跑去。
费尔玛一脸虚弱的看着我和宾铁,这女人的嘴唇抖动,眼里对我们流露出感激。
这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在非洲少教育的地区很难得。
费尔玛在默默哭泣,还对我伸出了一只手。
我微微一愣,随后拉住了她的手。
黑暗中,我们彼此对视。
费尔玛小声对我说了句:“谢谢你,先生。”随后她低头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两个光屁股的小家伙很可爱,此时被大雨淋透了,看起来湿漉漉的。
两个小家伙在发抖,我回头看了眼宾铁,宾铁心领神会,拽出腰里的刀,去那些猎人和马匪的尸体上扒衣服。
我想看看费尔玛的伤,但她却苦笑着对我摇摇头。
我知道她先前为什么对我说谢谢。
她是谢谢我今晚救了他们,更是为她的两个孩子能活下去对我说的。
“呜呜!!”
“蓝幽灵长官,不不,大人,我该怎么办?”
“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老兵达克来到了我的身边,跪在湿漉漉的地上,看着我和费尔玛,放声大哭着?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费尔玛腰里的伤口,其实流的血并不多。
这在战场上来说,这是好事。
中枪的地方,在小腹左侧,人类的小腹左侧里,有下腔静脉,一旦被打破,那恐怖的出血量简直和喷泉没什么区别。
我虽然不是老杰克,但是在战场上见的多了,我们还学过现场急救。
下腔静脉破裂,人类通常在20分钟内就会死亡。
以费尔玛这样的状态,我需要考虑打进她腹部的那颗子弹,有没有击穿她的内脏。
这是一颗流弹,是从远处飞来的,这女人也真是倒霉!
我想着,拉开了费尔玛捂在小腹上的手,去查看她的伤口。
伤口上到处都是粘稠的血液,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弹孔。
我让费尔玛靠在我的身上,去看她的后背。
后背没有被贯穿,子弹还在她的腹中。
这种情况,我只能想办法先帮她止血,然后希望她能活的久一点。
我们要带她离开这里,去找老杰克。
除此之外,我他妈只是个狙击手,我也没有好办法了。
“嘿,达克,别哭了,等下再说你的问题!”
“费尔玛,看着我,你想活吗,你相信我吗?”
我扶住费尔玛瘦弱的肩膀,在老兵达克无助的目光中,对着费尔玛说道。
费尔玛眼神呆呆的,但这女人的瞳孔在抖动。
她的目光里,闪烁着想要活下去的希望和迫切。
这让我不由想到了一句电影里的台词:哪怕是身在地狱,人们也会想着好好的活下去!
我笑了,回头看向玛卡。
玛卡那个小子,此时也受伤了。
他的肩膀,还有他的腿,正在流血,但这家伙人高马大,看起来不是很严重。
“嘿,玛卡,给我一颗子弹,快一点!”
“等下我再处理你的伤,我们先给费尔玛止血,然后离开这!”
我把话说完,玛卡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傻小子没有动脑子的习惯,乖乖的卸下了一颗轻机枪的子弹,然后笑眯眯的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