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雨中一言不发的亚骨,靠在妹妹身上的伊格巴姆,再次发出了苦笑。
今晚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魔幻了。
早些时间的时候,他们还在营地里喝酒,猎人和马匪称兄道弟。
如今,兰斯马匪团都打没了。
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两个,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看着身后大哭的瓦娜,伊格巴姆,示意瓦娜扶他坐起来。
这个混蛋,倒也算是个男人。
此时虽然身负重伤,倒也没有丢掉男人该有的气魄。
亚骨站在瓢泼的大雨中,看着伊格巴姆,又看了看他的妹妹瓦娜。
心里想了想,亚骨提着手里的大砍刀,大步向着兄妹二人走去。
看到这个如同野兽一般的黑人走来,正坐在地上大哭的瓦娜更害怕了。
磅礴的大雨中,瓦娜光溜溜的,紧紧的搂着伊格巴姆哆嗦成一团。
大砍刀在滴血,她以为亚骨要杀他们!
从瓢泼的大雨中慌张的站了起来,如同酒馆里讨好男人的那些女人一样。
瓦娜露出了一副摇尾乞怜的微笑,对着大步而来的亚骨说道:“嘿,先生,行行好,请不要杀我们。”
“你想看我跳舞吗?”
“我……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条件,哪怕你现在想要也行。”
“求求你,请不要杀我们,发发慈悲吧,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同意的。”
瓦娜一脸惊恐紧张的说着,双腿不停的打颤,还在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见到黑人亚骨不吭声,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红发小妞,此时竟然自顾自的在雨水中扭动起了她曼妙的身体。
看着瓦娜的舞蹈,亚骨面无表情。
盯着这个女人的胸口和臀部看了许久,一直面无表情的亚骨,突然笑了。
亚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丢掉了手里的刀。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他认识瓦娜,这女人不管曾经是好意还是恶意,都曾经帮助过他。
那可是他当年最饿的一段日子啊!
一块被踩烂的面包,沾满了泥土,被高跟鞋踩踏,还有女人脚趾缝里的味道……
妈的,真难吃啊!
亚骨心里想着,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面前的瓦娜,长得很好看,曾经亚骨也对她抱有幻想。
但是如今,这女人的脑子好像有问题了。
曾经嚣张的女马匪,如今变成了一个只知道讨好男人的舞女,这事情实在是太可笑了。
“嘿,女人,停下,我认识你!”
亚骨说道,“我不会杀你们的,因为咱们没有仇恨,不过你要向我道歉,因为你曾经叫过我黑狗!”
亚骨说完,咔嚓一声,从背后又拽下了一支装满子弹的步枪。
正在雨中卖弄风情的瓦娜微微一愣,冰冷的雨水,流淌过惊讶的脸颊,淋湿了她的头发,黏糊糊的贴在她雪白的脸蛋上。
听着黑人亚骨的话,惊恐的红发女郎瓦娜,终于想起了面前的这个黑人是谁。
她目光呆滞,瞬间伸手捂住了粉红的小嘴儿。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高大的黑人,她想到了当初那个被拴在酒馆门前,任人嘲笑,丢泥巴,甚至吐口水,却低头一言不发的黑奴。
“原来……原来是你!!”
“呜呜!!”
瓦娜放声大哭,她的内心世界终于破防了。
一个黑奴!!
今晚竟然救了他们!!
还凭一己之力,干掉了整个伯伦特猎人团!!
这种事,实在是太鬼扯了!!!
“怎么会这样……”
“呜呜!!”
瓦娜放声大哭着,羞耻的蹲在了地上,用手捂住她的身体。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在场的三人。
她想起了曾经的事,她确实给过这个黑奴一块干巴巴的面包。
只不过,那是在酒馆里男人们的起哄下。
那是一块干瘪的白面包,是被她用高跟鞋踩烂的。
伴随着酒馆里男人们的坏笑,她还脱下了高跟鞋,用粉嫩的脚趾在上面反复碾压,踩踏,甚至还在面包上吐口水,把面包塞进脚趾缝里。
而这一切,只为了好玩,只当是喂了一条黑狗。
但是这个黑人,他最后竟然吃掉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当时实在是太饿了!
“对不起,先生!”
“呜呜,我错了,请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吧!”
瓦娜蹲在地上吓得大声,她想起了当初的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身体颤抖的在雨中忏悔。
此时她曾经瞧不起的黑人,手里正拿着可怕的步枪,可以决定她们的生死。
瓦娜很害怕,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肩膀和脸颊滚落。
等了许久,瓦纳竟然没有听见亚骨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却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因为此时此刻,满是尸体的森林中,哪里还有亚骨的半点身影?
黑人亚骨,就这样静静的走了。
地上只留下了一支装满子弹的枪,还有一块用塑料布包裹的干面包。
面包有些发霉。
也不知道被这个家伙藏了多久!
……
另一边,此时此刻,我们的冲锋舟上。
冲锋舟巨大的风轮发出嗡鸣,乘风破浪般的推动着周围洪水中翻滚的水流。
天空的大雨还在继续着,我紧张的看着身旁的玛卡。
这傻小子竟然发烧了。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坐在满是雨水的船里,连忙去查看玛卡肩膀上的伤口,还有他腿上的伤口。
这个傻小子,今晚他被阿克波潘用机枪打,被猎人和马匪打,他的命很大,有好多子弹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
最严重的,当然是他肩膀还有腿上的那两处伤。
那两处伤口,已经可以称为撕裂伤了。
这个傻小子,伤成这样,他先前竟然还坚持着陪我们打仗,也真是难为他了。
“嗯……妈的,天生的好兵啊!”
我嘴里嘀咕着,摸了摸玛卡的脑袋。
这家伙的脑袋有点烫,他在发烧,不知道是伤口感染了,还是光屁股冻的。
我看了眼玛卡肩膀伤口上的泥巴和草叶,此时也没有干净的水源为他清洗。
非洲人肠胃很彪悍,但用雨水清洗伤口,我不知道这会不会引起二次感染。
我想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船里找了一块干净的布,接着空中落下的雨水,为玛卡轻轻的擦拭伤口。
“费尔玛!!”
“哦,我的上帝呀,我的费尔玛!!”
“你……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费尔玛,我亲爱的,求求你千万不要吓我,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呀!!”
就在我给玛卡清理伤口的时候,靠在冲锋舟另一边的老兵达克,突然嘴里大喊大叫了起来。
老兵达克的叫声吓了我一跳。
宾铁在开船,这混蛋面无表情的叼着香烟。
我转头向着老兵达克看去。
只见瓢泼的大雨中,达克扑倒在满是雨水的冲锋舟里,伸手捧着妻子费尔玛的脸。
而此时此刻,那个先前因为剧痛而昏迷不醒的女人,她正在雨水中睁着双眼,表情充满了迷茫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