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三年,不管他怎么占有她的身体。她的心依旧不知所踪。
顾秦深想,苏不语这个女人,大概是没有心的……
苏不语走了有整整一条街的距离,助理爱丽才慌慌张张打来电话。
“苏小姐,你现在在哪儿啊?沈大明星正急着找你呢。”
苏不语拿着电话的手指猛然一紧,沈夜放找她?开什么玩笑?之前在电视台,顾秦深那一手拧下去,她都听见骨折的声音了。现在这时候,那家伙难道不该在医院吗?
苏不语伸手看了下腕上的时间,七点半,电话那头还传来了嘈杂的音乐声,她感到有些狐疑,但精疲力尽的她已经没有精力追究,语气带着点疲倦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家吧。”
刚要挂断电话,那头传来爱丽急切的喊声,“苏小姐……”
“怎么?”
“沈大明星邀请我参加他的生日派对,我……我能去吗?”
苏不语一愣,随即嘴角勾起冷笑,声音却听不出丝毫波澜,依旧温和道,“这种事问我做什么?他既然邀请了你,你为什么不能去?”
“谢谢,谢谢不语姐!”爱丽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激动,连称谓都换了。
只不过,苏不语可受不起这一声不语姐,这个吃里扒外的临时助理,她是万万要不得了。
摁了挂断,将手机装回包包,苏不语伸手拦下一辆的士,报了自家地址,便坐进了后车舱里。
下周,公公婆婆就要回国了。
这也就意味着,这三个月里,她和顾秦深形同陌路的夫妻生涯即将画上句号。她又要搬回西山别墅,和他同处一个屋檐下了。
想到男人那冷漠的眼神,苏不语的心微微一痛,大而空灵的眸子轻轻看向窗外。
出租车经过一所学校的大门外,公交站台上一对年轻的少男少女正有说有笑地并肩走上巴士。
苏不语瞳孔的焦距忽然变得有些模糊,恍恍惚惚想起了七年前自己第一次坐公交车的经历。
“同学!请投币。”司机师傅压抑着怒火冲年仅18岁的苏不语吼道。
那时候的她有些踌躇地看着周围人或嘲讽或鄙夷的视线,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窘迫,“那个,请问能刷卡吗?”
“有卡就赶紧刷!”
她涨红了脸从书包里掏出一张黑金卡。
司机的脸色瞬间黑到了极致,猛地将车停下,大吼一声,“滚下车!”
就在这时,一枚泛着银光的硬币忽然从苏不语的眼前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进了投币框里。
清冷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漠然和冷酷,好听得犹如天籁之音。
“开车。”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苏不语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传来女生们花痴般的议论声。
“哇!那就是三班的秦深!他好酷啊!”
“话说,那个女的是谁?怎么坐公交都不知道带硬币的?”
“我听说她好像是个富二代,昨天才转到我们学校。”
“富二代还挤公交?刚才她掏出来的那张卡好像是黑金卡吧?据说怎么刷都刷不爆的那种卡!简直笑死人了,有那种卡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坐不了公交车?”
刻薄尖酸的话语越来越口无遮拦,公交车上大部分学生几乎都听见了那些人的议论。
出于基层人民普遍的仇富心理,那些学生看苏不语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嫉妒。就在这时,公车猛地颠簸,苏不语一个趔趄朝前摔倒,引来众人的嘲笑。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异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只洗的发白的帆布鞋出现在她眼前,胳膊被人大力握住,将她一把从地上拉了起来。
“站好。”
还是那漠然冷酷的嗓音。
苏不语扶住栏杆,怯生生抬起脸来冲着那人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当目光触及到少年那双黑若深潭的眸子时,她一瞬间愣住了。
像是被强劲的磁铁霎时吸住了眼球,她的视线不会动了。
少年的脸精美如一件艺术品,英气逼人的剑眉下是一双寒星似的眸子,鼻梁高挺,唇色寡淡,完美的嘴角却紧紧抿着,仿佛与周遭嘈杂的人群没有一丝瓜葛,已经被隔离到了另一个空间。
“谢……谢……”
苏不语的眼睛都看直了,谢谢这两字被她拉得极长。
他仿佛听见了她细弱虫鸣般的致谢,微扬起脑袋,抬起线条分明的下巴,轻轻朝她看了一眼。
那一眼,倨傲又冷漠,平淡而疏远。
好像刚才的两次出手相救,都不过是她臆想出的幻觉。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顾秦深,那时候,他们的身份是相反的。
她是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女,而他只不过是个气质出众的穷小子。
谁也想不到,若干年后,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竟然结为了永远不能离婚的夫妻。
只不过,在这场婚姻里,只有她输掉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