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幼安,独孤翎脸色唰的垮下来。
碍眼的玩意儿,又来了!
楚鸢倒是反应不大,而且,她想到上次御花园的事情,觉得自己那一千两是时候要一下了!
却是独孤翎抢先一步开口,“你来做什么?我们好像没有邀请你。”
沈幼安面容清冷,薄唇抿出一丝笑意,“作为东道主,殿下可以不邀请在下,在下却不好不表示。
今儿这桌饭菜,幼安请客,以示欢迎。
幼安还带了一瓶好酒过来,还望殿下和姬妘姑娘赏光,大家浅酌两杯。”
说着,自顾自就坐下了。
楚鸢挑眉,看不出这家伙还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不过,能当着一堆人的面说喜欢她的,想来也不是什么腼腆的性格。
独孤翎蹙眉,“东道主?什么东道主?”
沈幼安片刻功夫已经倒好了酒,慢吞吞往独孤翎和楚鸢面前一人送了一杯,“这家酒楼,不满殿下说,是我母亲的产业。听说之前楼里的管事有冒犯姬妘姑娘的地方,特来道歉。”
“对不住!”这三个字,沈幼安转向楚鸢,诚心说道。
手边的酒酿,紧跟着一饮而尽。
如此一来,独孤翎倒是不好继续臭着脸。
象征性的举起杯子,轻抿了一口。
楚鸢把玩着杯子,没打算喝,心里纳闷儿,难道沈幼安不知道她一直都在演戏?
这么想着,醇烈的酒香飘入鼻端,察觉到什么,楚鸢伸手想拦独孤翎,可惜后者已经喝下去了。
下逐客令,“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神情似笑非笑,沈幼安并没有动。
独孤翎控制不住要发脾气,然而下一瞬,他已经栽倒在了桌上。
很明显,沈幼安在酒里加了东西。
不知对方有何目的,楚鸢没轻举妄动,“沈公子,一上来就下毒,不太礼貌吧?”
“不是毒,寻常的迷药而已。”
楚鸢眸色微闪,她刚才闻出来了!
在进入这个位面之后,保险起见,楚鸢加持了一份【医手遮天】道具。
正因为知道危险不大,所以才没强行阻止独孤翎。
她想看看沈幼安到底要做什么。
然而,她还没开口,沈幼安反而提议道,“姬妘公主,酒楼里人多眼杂,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你是谁?”楚鸢眼睛眯了眯。
已经很久没人叫她“姬妘公主”了。
莫非是……
楚鸢想到前些日子发出去的那些密信,已经做好石沉大海的准备了,难道并没有?
扫了桌上的独孤翎一眼,楚鸢努了努嘴,“他怎么办?”
如果是姬妘国的事情,独孤翎是不太方便在场。
但这么直接粗暴的将人药晕,待会儿他醒来了,事情不会大发吗?
沈幼安显然并不是很担心,“没事,我们很快就回来,这期间店小二会照应他的,回来之后把他弄醒,你哄一下他肯定就好了。”
楚鸢,“……”
这说的什么鬼话,为什么她觉得如此离谱!
“你未免太高看我了,而且你惹的麻烦,我凭什么替你解决?”楚鸢没好气。
“凭你是我姑、姑。”
沈幼安犹如云烟轻飘飘的六个字,让楚鸢心如擂鼓的跟他离开星月楼。
心中“卧槽”遍地。
不是吧,沈幼安就是她那漏网之鱼小侄儿?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沈廓的小儿子吗,而沈廓可是当年主张将姬妘氏所有妇孺发配为奴的罪魁祸首……
蓦地,楚鸢脑中闪过一道光。
会不会……沈廓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遮掩?
替姬妘氏保留下唯一一丝血脉,因此不得不咬牙将其他人牺牲?
这真特么的令人……不敢苟同!
楚鸢以为沈幼安弄这么隐密,该不是有什么大的不能见光阵仗。
结果就是将她带到一处林子中,竹木掩盖有一间茅草屋,四周隐隐有几道气息,应该是埋伏在附近的暗卫。
不一定是针对楚鸢的,但若情况不妙,只怕不管是谁,都无法轻易脱身。
“这你的秘密基地?”楚鸢四下扫了几眼,一副“就这?”的表情。
沈幼安,“……”
两人进了屋子,屋里倒不冷清,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丫鬟。
见他们进屋,默默的沏茶伺候,就是嘴巴好像被针线缝了似的,一句话都不说。
沈幼安看着楚鸢疑惑的表情,咬咬唇,“郝婶儿和念奴都是哑巴,不会说话。”
闻言,楚鸢不仅没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反而越发瞪大了眼睛,往郝婶儿和念奴喉咙里看。
该不是他们给人家舌头拔了吧?
沈幼安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生来就是哑巴。”
楚鸢松口气,心想还好还好,不是人为的便好。
要是便宜侄儿这么没有人性,她可能就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辅助他了。
虽说原主的愿望是那样,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与其扶持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她不如想想办法自己上呢。
反正只要能复国,谁当皇帝不是当?
正好她还没体验过女帝是什么感觉。
沈幼安喝了杯茶,走进内屋,取了两个盒子出来,摆在楚鸢面前。
示意楚鸢可以打开。
*
星月楼。
小二根据沈幼安的吩咐,给人事不省的独孤翎抬到了床上安置好。
迷药是秘制的,药效惊人,不说昏睡个三天三夜,起码今天晚上不可能醒来。
但这是对正常人来说。
而独孤翎体质特殊,尤其他身体中住着另外一个人格。
每当弱小天真的独孤翎面对困境危险的时候,就该是独孤绝突破出现的时候了。
所以,仅仅半个时辰的昏睡之后,安静如鸡的房间里,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
起床气很重,“废物!”
躲在阴暗角落的独孤翎,“……”非要这么不给面子吗?
独孤绝没搭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脖子,“你觉得姬妘会有危险?”
那个沈幼安,独孤绝也没接触过几次,感觉他应该不会蠢到给太子下药然后公然杀人的地步,但念及沈幼安曾经说过喜欢姬妘,独孤绝大步迈下脚榻,“行,别哼哼了,我去帮你救她。”
刚走几步,正要推门,不知道独孤翎在内心和独孤绝沟通了句什么,导致后者蓦地停下脚步,神色嘲讽,“你再废话,我不去了!”
闻言,独孤翎赶忙闭嘴,一团黑色的影子委屈巴巴的更往阴影处藏了藏。
独孤绝嘴角讽刺的勾起,“就是说,我什么时候也喜欢上那女人了?
我这是可怜你。
好不容易有个女人不计较那么多和你在一起,你还傻乎乎的将人家弄丢了,回头人家搭理你才怪!”
独孤翎很想说,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姬妘的安危,而不是这些自私的念头。
但他不敢。
独孤绝当然也没探究独孤翎想法的兴趣,伸手将房门拉开,嘴角轻扯,那张本该和风细雨的俊美容颜,莫名多了一丝邪性。
“好久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他呲牙。
……
又是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
楚鸢刚通过盒子里的玉佩和信件,确认沈幼安真的就是她大哥的血脉,茅草屋外面就响起了打架的声音。
她和沈幼安对视一眼,齐齐色变。
沈幼安站起来,“不妙,这地方除了义父,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
“可能是不小心泄露了?”楚鸢表示怀疑,事实上到现在,她也没有百分百信任沈幼安。
信物可以造假,信件可以拦截,认领亡国小主公这么严肃的事情,她还是多观察一下为好。
随后一推门,待看到独孤翎一身白衣,和几条黑影缠斗得不分你我的时候,楚鸢承认,她的脑子有那么半秒钟的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