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好一月的时候,楚鸢一宣胡太医,正在上朝的独孤绝便坐不住了,急冲冲下朝往楚鸢这边来。
盯着胡太医的眼神让后者如坐针毡。
“皇……皇上可是有什么事?”胡太医把脉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独孤绝扶着两边椅子扶手,表现得一如往常镇定:“无事,你号你的。”
胡太医,“!”
皇上您这阵仗很吓人您知不知道!
但他也不敢不认真号,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待号出是喜脉了,心中激动,可不知怎么朝皇上看去时,觉得皇上的眼神更危险了?
胡太医磕磕巴巴,“娘……娘娘这是有孕了,恭……恭喜……”
说着就见椅子上的万岁眉头微不可觉的轻轻往下沉了沉,胡太医心里咯噔一声,大喊哎呀不好,这位露出这样的微表情就是不高兴的意思啊!
但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不高兴?
娘娘易孕,能生,这是国家的福气也是皇上的福气嘛~
“嗯,朕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儿,独孤绝才闷闷的应一声,自然流露对楚鸢的关心,“你好生关切着,皑儿的时候就做得很好,便就那样,前三个月每日进宫请平安脉,后几个月每隔三日进宫请平安脉,记录在案,送给朕看,有任何不适,务必告知朕。还有,通过你太医院向上呈的汤药,仔细着点,有任何问题朕必彻查,但第一时间一定是拿你们太医院是问!”
胡良已经是太医院院使了,上陈下达,独孤绝对他可不客气。
胡良也相当了解独孤绝的风格,当即跪着说是,不敢有异议。
想皇上平日里上朝话都不多,却肯为皇后这番仔细叮嘱,明显是非常爱重皇后的,胡良便更加不明白,皇后有喜,皇上怎生不高兴呢?
出了凤鸣宫,他将这疑惑冲送他出来的掌事姑姑询问起来。
毕竟知己知彼,才更好伺候,免得什么时候犯了忌讳都不知道。
凤鸣宫的掌事姑姑当是夏荷无疑,闻言,夏荷白皙的面色一下子浮上绯红,好似大白天喝醉了一般。
胡太医,“……姑姑若是不方便透露,在下便不问了。”
夏荷面皮儿薄,抿了抿唇,小声问;“胡太医家中,是不是正妻小妾好几个?”
后者微楞,“这……很多同僚家中都既有正妻,也有小妾。”
这算什么罪过吗?
“不是,胡太医别紧张,并非不能有,只是……”夏荷摇摇头,越发压低了声音,轻轻咬着唇齿艰难开口,“只是皇上,他就我们娘娘一个,侍婢妃嫔,都没有的。娘娘一怀孕,先忌头三月,再忌尾三月,生产坐月子又是几十天,皇上他……”
夏荷说不下去了,双颊已经红成了苹果。
当然,胡太医也恍然大悟的明白过来,嗷了一声,“在下太迟钝了,谢谢姑姑指点!”
心里想着,这可要回去好好思量一下,怎么不着痕迹的讨好,告诉皇上,其实也不必那么克制……
毕竟娘娘的胎相,可是他瞧过最好的,哪里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乎,第二日送脉案的时候,胡太医便委婉的将前夜思索了许久的话术,一一道来。
独孤绝听之前,多少有些戾气,因为昨晚就开始啥也不能做了。
但听之后,特意走出案桌拍了拍胡良的肩膀,“听说胡卿独爱医书和良驹,藏书阁的医书孤本,西域的汗血宝马,朕待会儿便叫人给胡卿送至家中。”
胡良喜不自胜,“臣——谢主隆恩!”
哎呀妈呀,第一次觉得这位高深莫测、阴沉不定的帝王这么好伺候!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捷径?
华胥三十六年春,楚鸢诞下一对异卵双胞胎儿子,独孤绝大赦天下,减轻全国赋税两成。
华胥三十八年冬,楚鸢又生了一个儿子。
拢共也五个儿子了,可谓是硕果累累,一人便将先皇时期、前朝、前前朝整个后宫都比了下去。
如此,那些嘴巴多的御史也找不到说的了,满朝文武乃至天下,都知道咱们这位皇后肚皮争气,还美若天仙宠冠后宫,是顶顶命好的女子。
很多小女孩儿,懂事后的愿望,便是见她一见。
却不知,独孤绝悄悄在背后做手脚,“胡卿,朕喝避子汤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应该能有用吧?”
胡良额上豆大的汗珠滑下,“皇上,实在是这男子喝的避子汤,并不是很好配置,药量轻了不管用,药量重了,臣怕损伤龙体。”
“无碍,比起皇后辛苦,朕宁愿损伤身体。”
胡太医默默翻白眼。
看来陛下对自个儿,是个没数的,焉知娘娘一个接一个的怀孕,不是想“休息”一下呢?
他永远都记得,那日奉命入宫请平安脉,结果刚好碰到帝后前一夜酣战到天亮的场景,实在太尴尬了……
皇上,也是真的厉害!
令他自愧不如!
独孤绝偷偷喝避子汤,喝完之后越发肆无忌惮。
坚定这次肯定不会有了。
结果……
他想杀了胡良!
后者瑟瑟发抖,跪在养心殿门口半下午,直到楚鸢做了解暑的雪媚娘过来,替他求情,独孤绝才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让胡卿回去,告诉他,太医院院使并不是只他做得。哦对了,问他家中‘草籽’可好,朕这几日胃口不佳,突然想吃点马肉。”
胡良听了,“……”
一回家,啥也不说,直接便扎进了炼药房。
楚鸢躲着偷笑了好一阵,转身,坐进了独孤绝怀中,“皇上要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何不赐臣妾一碗药?”
明知道独孤绝不可能会,但楚鸢就是忍不住逗他。
果然,男人横了她一眼,“说的什么胡话?”
楚鸢把玩着他的衣带,“你和独孤翎,谁喜欢小女孩儿呀?”
这话不出口还好,一出口,男人双眸猛地一抬,身子前倾,差点儿将楚鸢带摔到地上。
紧接着,是难抑的惊喜,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肢:“鸢儿,你说,这一胎……会……会是女儿吗?”
切号切得无比顺畅,几乎一秒就完成了。
楚鸢对这两人交换身份的速度,颇为咂舌。
当然,也习以为常了,转换沟通毫无障碍,“嗯。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具体还不好说……”
话没说完,她已经被一把抱了起来。
独孤绝孩子般的语气兴高采烈,“我喜欢女儿,都是臭小子有什么意思!但……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鸢儿,这都最后一个了好不好?”
头前儿还听说哪个大臣家的夫人三十多就病逝了。
独孤翎心有余悸。
楚鸢看着他澄澈的眼眸,那里头住着一个小人儿,与她对视,目光和独孤翎一般郑重无二。
楚鸢心头一颤,点了点头,落下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