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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曼妙的倩影穿过乐者们来到台前,她戴着木质的祭祀面具,寇妮尔说所有的乐者舞者都不会有名字,这个祭典本身是和神沟通的仪式,他们只会用自己面具的名字来表演,而真实身份是不会透露的,领舞的女祭司戴着的是月枭鸟的面具,月枭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拿着一串麦穗似的绳结上面还挂着许多金属片。

“沙!”

月枭挥舞起手中的麦穗铁片碰撞发出沙沙声,她朝后下腰后背几乎要贴到地面,一条腿则高高抬起,翘起裸足指向前方,一个极高难度的舞蹈动作。

“沙!”

声音响起的瞬间女祭司收腿起腰,整个人盘腿而坐双手举过头顶。

“沙!”

又是一声响,她从地上站起双手挥出,她手中撒出一片片金色的粉末,随着她扭动腰肢跳起有力而矫捷的舞步,那些金粉也在风中变换着形状,好似在迎合她的舞,又好似正有从虚无中走来的祖灵正和她一同起舞。

“沙!”

女祭司一个一字马动作坐到地上,紧接着又单手撑地从地上跃起,每一个动作都完美贴合着鼓点,她舞姿不断变换着,像是在模仿不同的动物,讲述不同的故事,传颂部落先人的传说……沈铳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感觉。

经历了如此可怕的灾变,人类的文明支离破碎,关于自己的过去早已模糊不清,但在这里,他似乎看到最为原始的文明火种重新燃起了,或许在数十万年以前,人类的祖先第一次奏乐,第一次起舞,心中所感受到的也是同样的悸动吧。

“沙!”“沙!”“沙!”“沙!”“沙!”“沙!”“沙!”

月枭扭动身躯在台上旋转起来,身边翩翩飞舞的金粉和飘带围绕着、旋转着、簇拥着她,她赤裸的脚不断踩在木质台面上,手中的麦穗不断挥舞,她本身也融入了乐曲当中,甚至……融入万物,融入整个世界。

既是舞蹈的人,也是奏乐的人,既是人间之人,又是既往之人,即是女人,又是男人,即是人类,又是动物,万物一心,所有的一切都演绎在她的舞姿当中,万物的灵魂仿佛在这一瞬间交融为一体,这就是献给神的舞蹈。

难怪叫做兽灵之舞。格恩心中大为赞叹,滋滋称奇,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心灵洗礼了。

在所有乐器都停止之后,另一个人影从后台走出,这次格恩他们几个人看到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戴着厚厚的面具又穿着看不见身体的宽大服装,但熟悉的人还是一眼就看出那是艾拉。

她穿着一件红白色的仪式礼服,脸上戴着龙纹面具,很容易看出她是在耐着性子做出那些复杂又死板的动作,好不容易挪到舞台中央,月枭祭祀将手中的礼器在艾拉左右手臂上各点了一下,后者伸手接过对方的手里的绳结和金粉。

“吼!”只见艾拉突然抬头,身体内磅礴的火炎光念向天空中爆发而出,一道冲天的火柱在空中隐隐现出龙的轮廓。

兽灵之舞演绎完了所有生灵的生死悲欢,而最后的收尾则是由龙结束的,强大如它,终究也无法得到永恒,想到地下室里那块没有任何生命力的石头,格恩无奈地发出感叹。

…………

“来吧,这可是今天最后仪式感的一刻了,交给你了。”

祭典结束之后艾拉一秒钟都不等换回了常服,歌声和舞曲都已经停止了,热闹非凡的会场很快安静了下来,再热闹的盛宴也终究要迎来结束的时刻,只剩下最后的一个收尾了,那就是放火烧过龙骨木林场。

艾拉把火种递给格恩,他们站在会场边缘的高墙上,面前就是一大片灰白色的树林,整个永夏半岛的龙骨木都生长在这里,它们也只生长在这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种树离开这里就不能生存,哪怕是移植到永夏半岛的其他地方,只要离开这片平原它们就会立刻枯死,仿佛这片地有着什么特殊的魔力一样。

祭典结束后落叶也开始了,大片大片的树叶开始不断掉落,每次风一吹过就会带着掉落密密麻麻的落叶,原本白色的叶子现在全部变得火红,结果的季节龙骨木的叶片就会开始变红,当成熟期结束的那一天就会掉光叶子,它们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某种有智慧的动物而不像是植物。

“我吗?这种工作不是应该你来吗?”格恩说道。

“都一样,就是点烟花而已,平时都是父亲来做的,他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不出门,连祭典也没有主持,今天真的累死我了。”奈乐叉着腰好一通抱怨。

“哥,要不给我试试吧。”薇琪伸出手一副期待的样子,格恩把火种递给了妹妹,虽然已经长大了,可在这种时候薇琪还和小女孩一样玩心大。

火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树丛当中,地面上满是熟透破碎的龙血果,充满油分的果浆一触碰到火就立刻燃烧了起来,火焰蔓延的速度极快,站在高墙上能看到一道火红的线条在大地上蔓延开来,火焰迅速扩散开,不仅仅是龙骨木周围的土壤燃烧了起来,甚至在火焰蔓延的范围外的地面上也冒起熊熊的大火。

火势太大了,整个龙骨木林场几乎被吞噬了。

火光照亮了夜幕的夜空,一条火龙在火海当中翻腾,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变得越来越大,巨大的火龙张牙舞爪,咆哮着,似乎是想把整个世界焚毁殆尽……不过就和寇妮尔之前说的一样,龙骨木本身不怕火焰,如此巨大的火势对它们一点影响也没有,甚至洁白的树皮都没有被熏黑,产出神秘的香料……不惧火焰……奇特的生态环境,这种树木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数万棵龙骨木仿佛在烈焰之中散发着光芒,那是一种让人沉醉的美丽,人们手捧着礼炮拉响,互相举杯庆祝,这是庆典最后的尾声,哪怕有再多遗憾它也已经结束了。

格恩正思考着关于龙骨木的事情,突然通讯器里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响声,接起来的瞬间里面传出了一个沉闷有力的男声,居然是凯顿领主。

“格恩,龙石有反应,我需要你过来看看。”凯顿的声音中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哎?难道是和庆典有关吗?”格恩惊奇道。

“我不知道,所有要让你来看。”

“好吧,那我马上过去,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毕竟刚刚才完成了庆典。"

“我会等你。"

听着通讯器里挂断的嘟嘟声格恩苦笑一声,看来这次又要忙活了。

他收起手机看了看旁边的月亮,此时已经接近子夜,天空繁星点缀,格恩望着这个美丽而遥远的夜晚喃喃自语:“龙也会和我们一样,曾经这样看着月亮吧。”

“哎?哥哥,你在说什么呢?”薇琪好奇地歪过脑袋看着格恩。

“休息时间结束,来活了。”格恩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龙石有异动,我们过去看看吧,我需要你这个异常研究专家帮忙。”

“你又挖苦我……我什么时候成专家了?”

“你就是专家,别谦虚了,凯顿领主找我了,我们尽快吧。”格恩展开影念骨翼,这个地方离城堡不远,从高墙上直接滑行过去会快一些。

他伸出手示意薇琪拉住自己,没想到妹妹嘿嘿一笑却拒绝了。

“我自己也会飞,你走吧,我跟着你。”薇琪说道。

“你要用念导飞行器吗?别了吧,很危险的,我到现在还玩不溜呢。”

“才不是,别墨迹啦!”薇琪调皮地推了格恩一把,后者翅膀一震直接滑行起步一路滑翔飞过下方的熊熊火海。

格恩的速度算是很快的,之前在飞行课上操作念导飞行器最熟练的卡温都追不上他,同龄人里他可能只比艾拉飞得慢,没想到他回头一看并没有看到薇琪的身影,一抬头才发现妹妹已经到他头顶上了。

薇琪身上环绕着一圈甲片,是她从铠甲上分离下来的,她并不是用翅膀煽动的方式飞行的,而是靠身后的甲片不断螺旋飞转向后推动空气,差不多和喷气引擎一样的助推方式,居然轻而易举追上了格恩。

“好厉害......你的掌控力恐怕比起导师们都不遑多让了。"看着薇琪的飞行速度格恩忍不住赞叹道。

“我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技巧呢。"薇琪笑嘻嘻地说道。

“不过还是少用为好,你的光念储量低,如果到高空突然没办法续航就很危险了。”格恩还是忍不住担心妹妹。

“我才没那么笨呢!”薇琪突然加速超了格恩几个身位,两人在空中竞速了一会,不到十分钟便赶到了龙崖堡附近,凯顿带着他几个贴身的侍卫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了。

格恩落在凯顿的身旁,看见凯顿的脸上带着一丝焦虑的表情,心中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龙石开始活动应该是好事,可凯顿不知为何很是纳闷的样子。

“很好,速度够快,龙石的反应已经开始变弱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要观测得趁现在。”凯顿有些急切地说道。

“这样啊......我们先进去吧。"格恩点了点头,他倒没什么好着急的,毕竟龙石的反应也证明了它和龙骨木有关系,至少现在有线索可查了。

三个人顺利地进入到堡垒内部,凯顿立即命令侍卫去召集所有禁卫军成员封锁城堡周围,龙石是阿尼亚领的最高秘密,现在是危急关头,绝对不能出什么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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