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马步是武术基本功。
虽然看起来容易,但真正练起来就很难,特别是对于没有扎过马步的人而言,三两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已经有一半小厮被淘汰,他们有的灰头丧脸的离去,而有的则是留下来,想看看能有多少人坚持下来。
一炷香过后,一百多人当中,只有十六人成功的坚持下来,焦大眼神里闪过失望之意,但这十六人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府上给的名额是三十人,而第一轮只有十六人坚持下来,也就意味着他们不用进行第二轮,就能成为护卫。
而一旁围观的小厮见只有十六个人撑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知道还缺十四人,因此便哀求焦大降低要求,以便他们这些被淘汰的能被选中。
但焦大却是左右为难,一方面他希望能给两府选拔出真正的护卫,所以他不想降低要求。但另一方面贾珠要求的是三十人,这里只有十六人,还差将近一半,完成不了任务,焦大也不好交代。
就在焦大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但见贾珠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众小厮忙上前行礼问安。焦大自然也不例外,而后拱手道:“大爷!您来了!”
贾珠回礼道:“焦总管!选拔护卫一事可进行的顺利?”
贾珠心里多少还是放心不下护卫选拔一事,虽然他对焦大的武艺有信心,但是不管荣国府还是宁国府,都要讲究人情事故,贾珠当然也不能免俗,但是必须有真才实学才行,而对选拔护卫,贾珠看的很重,所以便让李贵代替他看着一众族学学生练字,而他则是回来看看这护卫是如何选拔的。
焦大忙皱着眉头回道:“大爷!我让他们扎马步,一炷香之内纹丝不动者,即通过,但没有想到近两百名小厮当中,只有区区十六人通过!”
贾珠身边的小厮林三一直在盯着这边的情况,因此忙将方才发生的事悉数转告了贾珠,贾珠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方才朝着焦大说道:“焦总管!你做的很好,我想要的就是孔武有力,会拳脚功夫而且人品好的护卫,至于长相我压根不看重!”
焦大见贾珠没有责备他之意,忙说道:“大爷!那如今人数不够,该如何是好?”
贾珠看了一眼面前经过第一轮考核的小厮,而后当众说道:“护卫者,忠于其职,以命相守。所以宁缺母滥,我在此宣布,你们当选为我贾府第一批护卫,并且每人赏钱一贯,且你们的伙食待遇将翻倍,顿顿有肉吃!”
“小人多谢大爷!”
十六名被选中的护卫皆异口同声的拜道。
而一众被淘汰的小厮则是红了眼,刚选上护卫就发一贯钱,而且还顿顿有肉吃,这待遇足以让他们羡慕嫉妒恨了。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贾珠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就在一众入选的小厮互相恭贺的时候,贾珠又说道:“虽然你们入选了,但我希望你们在焦总管的训练下,突飞勐进,不仅要会拳脚功夫,向骑马射箭,刀枪剑戟等都应该全都学会!”
焦大忽然好心的提醒道:“大爷!刀枪剑戟是朝廷禁止的,府上的护卫只能持有棍棒!”
民间禁兵器,贾珠自然是知道规定的,因此便说道:“朝廷禁的是铁制兵器,但我们可以用木制或者竹制的刀枪,目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要习得一身本事!”
贾珠忽然想起什么,而后又说道:“只要你们能连续一年不被淘汰,那么两府但凡有到了试婚年龄的丫鬟,会优先许给你们做婆娘!”
“嘶~”
现场的一众小厮顿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年龄,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贾府但买来的丫鬟或者家生的丫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都是优先给管家和奶娘的儿子,之后是那些受宠的小厮。
而向他们这些普通的小厮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女人,即便他们能攒够买婆娘的钱,但若是没有得到主家的同意,他们依旧是光棍一条。
红楼梦第六回中写到:按荣府中一宅人合算起来,人口虽不多,从上至下也有三四百丁,这里的丁指的是成年的男性。
大明朝已经休养生息了近百年,所以开国时那种女多男少的局面早就发生了转变。有钱有权的娇妻美妾数不胜数,而穷苦老百姓家中若只有一子那还能娶妻生子,如果儿子多的,只能让老大娶妻,其余的都去达官贵人家中当小厮或者打长工。
贾府虽然丫鬟不少,但是对比起小厮的数量而言,依旧是十分少的,别说一个丫鬟配一个小厮,就是一个丫鬟配四个小厮也还是不够。
造成这样的原因无疑就是明朝的重男轻女之风,而重男轻女的形成跟文官集团的当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自元以前,女人的地位虽然不高,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可以的。向战国时期的秦宣太后、汉朝的吕后、甚至汉武帝的母亲都是二婚。特别是唐朝出了一个武则天,更是将女权推到了顶点。
经历五代战乱,北宋建立,人口锐减,为了鼓励女子多生育,北宋朝廷更是把女性离婚和改嫁写进了法律,而且在那一时期,一度出现了以生女儿为尊的现象。
但是自南宋王朝建立以后,程朱理学逐渐兴起,因此女性的地位便日益下降。而元朝又将程朱理学奉为统治中原的正统儒学,所以即便这个平行时代的明朝承袭宋制,但也是承袭残缺不全的宋制。
而明朝文官已经和地主相结合,形成一个新的统治阶级—士绅。
但凡一个新的王朝建立,总是想从前面那些灭亡的朝代吸取灭亡的原因,但是说白了各朝代灭亡的原因,早就被唐宋那些高智商的大臣给总结的差不多,比如杜牧的《阿房宫赋》、苏轼的《六国论》等等。
但明朝清朝这些大臣不想拾人牙慧,便另辟思路,将朝代灭亡的原因归咎于红颜祸水,后宫干政,因此通过各种手段来贬低女性的地位。像《封神演义》里面的妲己、《三国演义》的貂蝉、《金瓶梅》里面的潘金莲,《西游记》里面的各路女妖精等,都是这个时期虚构出来的。
所以荣宁二府在皇城繁衍近百年,虽然嫡系凋零,搞得整个内院阴气十足,但外院大大小小的男仆加在一起要比内院那些女人多得多。
因此贾珠宣布这一消息之后,院里的一众小厮都沸腾了,被选上护卫的十六名小厮高兴地手舞足蹈,而没被选上的则是纷纷跪下,祈求贾珠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贾珠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为了调动荣宁二府小厮的积极性,因此他最终也给了这些没有入选的小厮一个机会,那就是一个月后,会再举行一次选拔,直到选出三十名为止。
所以自此以后,一众小厮但凡手头没有差事的时候,就主动来至这里陪着这些护卫一起训练......